“你可以相信我。”裴焕生轻声说着,他们四目相对,气息相绕,“我也会相信你。”
要和一个杀手上床,这并非一件易事。就算是掌握主动权的裴焕生,也会担心祝升这个人像狗一样,发疯了会反咬一口。
裴焕生轻笑一声,像在打趣:“为了能两清,我们都努努力吧。”
祝升不知道要怎么拒绝裴焕生,甚至他没有想过要拒绝他。他只是害怕自己做不到,他感觉自己掉进一个漩涡里面,会在里面越陷越深。但他没办法爬出去,四面八方都是环着他的水,他找不到任何一条上岸的路。
他眨眨眼睛,抿着嘴,他明明大脑一片空白,却又觉得思绪万千,混乱得不成样。
他挺起身子,用自己的脸贴了贴裴焕生的脸,真是一瞬间的心颤,一颗心脏在胸腔里呼之欲出。
这是他给裴焕生的回应。
裴焕生下了楼,平又正在下面打瞌睡。平又见到裴焕生,将檀木盒子递给裴焕生,里面装着的是一对龙凤呈祥的玉雕,镶着金边,龙眼凤眼则是用黄翡翠点缀。做工精细,算不得浮夸,作为新婚礼物够看了。
这是要送给汪鸿之和金迎的新婚贺礼。
裴焕生敲了敲檀木盒边,清脆作响,不过他不太满意上面的花纹。
“找个手艺好的师傅,麻烦他修一下纹路,要再细致一些。”
平又应下,将盒子收好,拿出折叠好的一张纸递给裴焕生。
“许郎君方才来过,在下说您忙,他便回去了。”
“许郎君?”
“许云莱。”
“哦……菜菜。”裴焕生总算是想起这号故人是谁了,他将纸张打开,看见熟悉的字,工整清秀,约他明日在来香园见面。
裴焕生琢磨沉思了会,问:“金喜走的时候,有说他要去哪里吗?”
“没有。”
金喜走的时候,平又见他面色的确不似往常,有几分玩味。
“行。祝升在楼上,这些日子他应该会常来。”
平又愣了一会,接着点头应下。他只是有些意外,祝升再次回来了。不过其中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不是他应该管的了。
裴焕生捏了捏眉心,独自出了门。
临走时,平又问:“主人今日要回来吃饭吗?”
“不用。你给祝升留些吧。”
三月刚过没多久,四月初忙着把账给算明结清。青瓦楼屋里的账本堆成小山了,时夜刚看完一本,伸了个懒腰就抬头看见了裴焕生。
裴焕生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本账簿,一边翻看一边同时夜说:“明日我要去一趟来香园,赵老板那边的生意,你和金喜去谈吧。”
时夜歪歪脑袋,皱起眉头,想了一下赵老板这个人,很是难搞的。于是他不解道:“这可以吗?赵老板兴许会觉得抹了面子。”
“金喜都去谈生意了,还不够给他面子吗?这人就喜欢斤斤计较,面子里子都想要,贪得无厌。”裴焕生撇了撇嘴,不太高兴,“就说我有要紧事,上次他和我提到的,他最近喜欢什么来着……?”
“字画。”
“我记得来香园里收了几幅曲嘉的字,挑幅送他吧。”
前朝大书法家曲嘉的字,实在难得。
时夜咋舌:“这可真是破费。”
“提前是生意谈拢。”
时夜笑着点了点头:“所以明日来香园,有什么紧要的事么?”
“许云莱回来了。”
时夜愣了一下,故作发愁:“我听说……祝升也回来了,啧。”
他话语里偷乐可比惆怅更明显。
裴焕生哼了两声,瞪他一眼:“听金喜说的?”
“今日路过红馆,见到他了。”
“原来是去翘果儿那里了。”裴焕生笑道,“他还和你说什么了?”
“也就祝升回来的事,至于你们做没做……我可不清楚。”
裴焕生:……
“你这样真的很像‘此地无银三百两’。”裴焕生无奈道,“我们什么也没做。”
“我什么也没说呀。”时夜摆摆手,“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些账簿,算得我头都大了。”
裴焕生懒得搭理他,而是说:“李萱儿今日来信了,说是有李何欢的下落了,在邓家口镇。”
时夜手一顿:我跟着你做生意打算盘还不够,还得重操旧业是吗?
裴焕生看着时夜吃瘪的表情,觉得好笑:“没说让你去找他。”
时夜小声嘟囔:“……我也不愿意奔波千里。”
“李萱儿倒是没让我做什么,只是留意一下。之后若是听到有关那边的消息,还是跟我说一声。”
“我发现你们飘渺谷的人,都特别沉得住气。有点不在意对方死活的感觉。”时夜吐槽道。
“他身上有悲离别,要在意也得先在意别人的死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