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没有好好逛逛小院,今天一看才发现这小院被打理得很有生活气息,地面平整,靠墙堆放着柴垛,后面出去便是菜园,绿茵茵的一片。
屋子阴面靠墙用栅栏围起一块小地方,里面有一个小屋子,游可星好奇地蹲在地下往里面望。
是小狗吗?
从小屋子的小门里探出一个白色长耳的脑袋,眼睛红红的,鼻头轻轻颤动着,身子圆滚滚的很可爱。
“是小兔子啊。”游可星对小动物一向很自来熟,路上的流浪猫狗他都能叫个名字就抱在怀里,小心翼翼探出头的小兔子没来得及往进躲就被游可星抱在怀里撸耳朵。
“你叫什么呢?……还是等你的主人回来问问他吧。”
小兔子在游可星怀里意外的安静,游可星絮絮叨叨自说自话间另一只兔子从屋子里蹦出来。
“呀,还有一只!”
话音刚落大门吱呀而开,夏淞背着一筐兔草从外面回来。
他一进门就看见游可星抱着兔子,半长的粉发垂在颈边,见他回来脸上挂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语调扬起:“你回来啦!”
夏淞站在原地有些恍惚,自奶奶过世后,这个院子里有多久在他回家后没有一句亲切的问候了……
一股强风从门后涌来,将木门重重摔住,夏淞这时候才回神,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依旧是平平的唇角,深黑的瞳孔涌动着情绪也如墨般看不清,只是淡淡的一句回应:“嗯。”
游可星捞着兔子就蹦到夏淞面前,帮着他卸下了背着的竹筐,笑着问:“这只兔子叫什么啊?”
“没有名字。”夏淞说着,蹲身把新鲜的兔草铺在兔窝里,另一只兔子慢吞吞地开始啃食。
“你知不知道有名字的小动物会更长寿哦。”
夏淞没听过这样的说法,他仰头望向游可星,乌黑的头发上沾着几片兔草,却浑然不觉。
那只兔子乖顺地窝在游可星一侧手臂里,闭着眼睛昏昏欲睡,“因为有名字就被赋予了爱呀,被爱的动物当然会活得更久。”
游可星说着,伸出手摘下夏淞头上的兔草,又轻轻拨拉两下夏淞额前的头发,露出一小片光洁的额头。
夏淞额前的头发有些长了,几乎要遮挡视线,游可星自然地伸手将遮在他眼前的头发拨开,浑然不觉整理头发似乎是有些亲密的动作。
夏淞似乎也没有意识到,他只是在游可星拨拉头发的时候下意识眯了眯眼。
等到游可星收回手,夏淞的目光开始追随着游可星的手,除了家人他没有和别人亲密接触过,但像刚刚那样轻轻拨动发丝落在肌肤上轻微的触感,他很喜欢,感觉很舒服。
他伸手顺了顺额前的头发,然后趴在兔窝的围栏边沉思片刻,指了指兔窝里的兔子说:“那它叫小淞。”
又看向游可星臂弯里沉眠的兔子,“这一只你取。”
游可星笑了,夏淞这时候才发现游可星手臂上一颗亮黄色星星的纹身,“那它就叫小星吧。”
“好。”夏淞点点头。
一股微风轻轻抚过,又吹开了一些夏淞额前微长的头发,夏淞看着眼前的人正低头看着怀抱里的兔子,纯净的白色体恤被风吹着鼓动,好像鬼迷心窍一般,他突然开口:“你的腰伤我可以治。”
“只要你留下来,我可以给你治。”
游可星抬头,弯起眼睛有些惊喜地笑说:“好啊。”
不过是寻常不过的话语,不带有任何暧昧或其他层面的语句,说出这句话的夏淞却莫名紧张,心脏一直在疯狂鼓拍。
他微微呼出一口气,或许他也明白,这两次不符合夏淞常理的行为,或许不关鬼怪的什么事,不是鬼使神差,也不是鬼迷心窍。
是他自乱阵脚了。
——
游可星终于顺理成章地住了下来,夏淞也重新出山开始为游可星治疗。
早餐是粥,夏淞出门采兔草之前就熬好的,同样,那一小罐黑乎乎的中药,也是夏淞提前就熬着的。
游可星看到那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就犯怵,他很怕苦,吃感冒药从来只吃胶囊的,不喝颗粒的,一碗凝缩中草药精华对他来说简直是巨大的挑战。
他可怜巴巴地仰望着夏淞,渴望得到一点点怜悯,但夏淞只是垂着眼把药碗放在他面前,动作没有一丝停顿。
“先喝粥,药随后喝,小心烫。”
说着夏淞就去盛粥,游可星坐在药碗对面看着那满满一碗黑汤药冒着热气,苦涩的味道散漫空中一点一点进入他的鼻腔。
这种等待行刑的感觉实在不好受,于是他起身想着帮夏淞端粥去,没想到脚下凭空一拌,双手伸着向前扑去,一只手正正扣在那碗滚烫的汤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