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陆知齐喜欢干净,他立刻回车拿了一件新的西装递了过去,紧张地问:“陆副总,您没事吧?”
陆知齐接过,换上,又皱了皱眉:“这小孩,倒是不好接近。”
“您...为什么要特意来这里?”
秘书试探地问。
陆知齐回眸,眼神冰凉,带着警告,惊得秘书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地问:“您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知齐单手抚着袖口,审视着秘书片刻,才慢条斯理地说:“我来这里,是帮人解决一个麻烦。”
“麻烦?那个小孩?”秘书自知失言,低下了头,“抱歉陆总,我不会再好奇了。”
“把车上的资料拿来。”
秘书立刻从车后座上拿出一本薄薄的资料册。陆知齐慢慢打开,书册被夜风撩起边角,正好挡住了右上角的那张资料照。
那人用手抚平页角,袖口上系着的铂金方形袖扣蹭过一张冷漠不羁的少年样貌。
正是凌屿。
“一个私生子,有点碍眼了。”陆知齐温声说,“有人委托我,除掉他。”
“!”
秘书心底陡然一惊。
他的脑中闪过杀人放火、抢杀掳掠,正惊疑不定时,陆知齐轻笑着打断了他的幻想。
“毁掉凌屿,倒是不用那么血腥。”
陆知齐看着凌屿远去的背影,眸光深沉,似乎又笑了一笑。
“取信于他,再让他失望;让他依赖我,再把他丢掉。精神,就垮了。”
养废一个良知尚存、自尊极强的孩子,实在是太简单了。
【作者有话说】
不用担心。
前半本主打一个养成系甜文。
第0004章 一个bug
几家饭店门口支起烧烤摊,肉香顺着风飘了过来。
凌屿没觉得饿,肚子倒是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屿神,这边!!”
一个又高又壮的帅气摇滚少年拎着黑色琴包坐在马路的石台阶旁,看见凌屿,立刻蹿了起来,高高摇着手里的面包,面包上还有个巨大的半月形牙印儿。
“孙大宝,能不能换个称呼?”
凌屿脚下掉了漆的大鱼板缓缓停下。他脚尖踩后板边缘,整个滑板灵巧地竖立起来,他单手捏住前缘,利索地单臂托住底板,走向贼兮兮的孙胜景身边。
“好的,屿爹。”
孙景胜犯贱地换了个称呼,只收到了凌屿的一记爆锤。孙大宝仰天大笑,衣服上的金属铆钉抖得铮铮作响。他勾凌屿脖子,放在怀里揉,揉得后者黑发都软成了一团。
“饿了没,屿爹?”
“滚。”
凌屿盯着孙景胜,后者赶紧双手过头,表示投降,然后用脚踢了袋小面包过去,抬抬下巴,示意他赶紧吃,吃完了还有正经事儿要干。
凌屿一阵阵地犯恶心,吃不下去,只靠坐在街边抱臂休息,显得高冷矜傲。
“你少来,赶紧吃,别饿得低血糖,晕了。你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儿。”
孙景胜恶声恶气地给他塞了瓶水,凌屿无奈,只好接过。扭开瓶盖的时候,孙景胜眼尖地瞧见那人手上的伤,怔了一下。
“凌屿,你手怎么弄的?”
凌屿张开手,看见指甲和肉连接的窄窄一条缝里泛着淤青,指腹的茧也被划开几道,正密密地渗着血。
凌屿想起了‘金主’,皱眉甩了甩手,没说话。
孙景胜琢磨着,凑了过去。
“心情不好?”
“……”
“又不说话。”孙景胜坏心眼地贼笑,“怎么,你知道班主任发飙的事儿了?”
凌屿抬眉,用目光询问是怎么回事。
“啊这,周五你翘了晚自习溜出去打工,老班知道了以后大发雷霆,扬言要请你家长。害怕不?”
“……”
凌屿低着头,把水瓶换了一只手拿,扭头灌了一口水。
孙景胜嘴比脑子快,话说出口,才觉得后悔,怕是戳到了凌屿的痛处。
他可是班里唯一知道凌屿家庭状况的人。
凌屿妈妈走得早,爸爸好像额外重组了家庭,把他丢给外公外婆,一丢就是这么多年;除了每年打一笔学费以外,凌爸好像没这个儿子似的。
前年,凌屿的外婆生了一场大病,为了治病,掏空了家底。
凌屿为了这件事,特意坐火车去首都找过凌远峰,他的父亲。
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凌屿去了就回,甚至都没在首都住上一晚,不是被人赶走,就是不想留。
总之,那天以后,凌屿再也没联系过凌远峰。
等凌屿好不容易凑齐了手术费,殷殷地等在手术室门外,老人家却在手术台上没了。
疼爱孩子的外婆到底是没熬过那个冬天,没能走出那道生死的门。
直到火葬,凌屿的爸爸都没再回这个小城看一眼,仿佛要把凌屿和自己的过去彻底丢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