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掀翻了天的疯狗,此刻正努力装乖巧,摆出一副努力反省的模样。不过,历经凌家两兄弟、称得上是身经百战的姜如心早就不会被这长尾巴的小狼崽子骗住。
“我没觉得你知错了。你早知道傅堇心怀不轨,你还配合她?”
“她的小伎俩...”
“她的是小伎俩,那楚峪呢?!他那么危险的罪犯,你也敢正面跟他刚起来?!如果他给你喝的是毒药怎么办?!”
“不会。他们俩的对话我...”
“别跟我说那种无效且近似犯罪的留证手法!你学的专业,不是教你这么用的!”
“我...”
“别‘我我我’的!遇到了事,不想着向我、向公司求助,反而瞒着所有人用那么危险的方式来处理?!不。你倒是找了一位长辈求助。可你怎么能从所有人中选出那个最不靠谱的人帮你?!”
眼看暴怒的姜如心是打定主意不允许自己再说一句完整的话了,凌屿适时地闭上了嘴,配合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真的错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否则照着这种姜式轰炸强度,医院的白墙都能被她念掉一层皮。
“……”
姜如心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连眼镜都起了薄薄一层雾。凌屿抬唇,单手摘掉了她的眼镜,用衬衫下摆擦了擦,又好心地替她戴了回去。
“姜总监,以后我绝对服从公司安排,如果下次...”
“你居然还在想下一次?”
姜如心横眉瞪他,见凌屿没回嘴、且表现态度良好,终于慢慢地歇了火。她把手里的苹果递了过去,凌屿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意味深长地看她:“这是王叔喜欢的富士...”
“……”
姜总监的眼刀又凝聚了起来,凌屿不再作死,安安稳稳地抱着苹果一口一口地咬着吃。
“一个比一个疯。”
姜如心深感疲惫。从凌家两兄弟身上,她明白了经纪人这行早发猝死率高的重要原因。
“你不用担心我。舆论就像海滩上的沙子,看热闹的观众总会被更新鲜的信息涨潮漫过去。我那点‘捕风捉影’的传闻,第二天就会被楚峪犯罪的新闻盖过去。”
凌屿漫不经心地扒拉着吃剩下的骨头,仿佛透过那些支离破碎的东西在看楚峪的凄惨下场。
姜如心嘴唇嗫嚅着,凌屿以为她还要骂,无奈地笑笑,却意外地听得那人轻到几乎听不见的话语:“...谢谢你。”
“什么?”
凌屿颇感意外。
“...没什么。陈年旧事而已。”姜如心敛起一闪而过的痛意,转身收拾起了饭盒,平静了些许,才告知他未来几周的通告情况,“...就是这些。听懂了吗?”
“这么多?!”
凌屿接过通告单,从上到下浏览了一遍,发现自己不仅要参与谐音之章剩余的录制,还要抽空到处拍摄杂志和采访,姜如心简直恨不得把每个缝隙都塞满工作。
“多点好,免得你到处发疯。”姜如心面无表情地看他,“别忘了,你成功地把傅堇也送进去了,她的工作,当然也得你来背。好消息是,谐音之章第一期点击破亿,你又成功地帮助观星拉到了一笔大投资。现在,你可是娱乐一部的一哥。很多工作都是冲着Vince来的,能者多劳,你就动起来吧。”
“……”
凌屿把通告单盖在脸上,假装自己已经去世。
“就算是死,也得死在赶通告的路上。另外,你葬礼的独家播放权,也归观星,我说不定会拉一群刚出道的孩子在你的棺椁上蹦迪,打打歌什么的。怎么样,还想死吗?”
姜如心原来也很擅长面无表情地说冷笑话,不知道是不是跟陆知齐相处久了的缘故。
凌屿无语地捏起通告单衣角,露了半个要死不活的眼神。
“算了。要死也得等合约期满再死。”
“你想通了就好。医生说你身体没什么大碍,今天就可以出院了。我去取车,门口等你。”
姜如心拎了单肩包要走,却被凌屿喊住。
“那个...”
“怎么了?”
“他没来过吗?”
“谁?”
凌屿望着空空荡荡的病房门口,犹豫地问。
“陆知齐。”
在得到了否认的回答后,凌屿只是‘哦’了一声,低头拿着苹果咬了一口,倒是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姜如心怕凌屿又要发疯,转身警告他老老实实地养病,教育了十分钟,见那孩子表现良好,才将信将疑地作势要走。
刚拉开病房,却又不放心地问:“你真不会再发疯了吧?”
凌屿摆摆手。
他已经疯得够了。三年暗恋,三年痴心,三年的求而不得,昨晚一口一口都咬回来了。
他依稀记得舔到了血腥味,床单好像也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