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间,谢念烟陪着陆知齐一点点拔除凌家在观星的腐朽根茎,一步步夺回了凌远峰从陆家谋取的股份。在搜集到了凌家逃税证据、足以把凌远峰和程榕送进监狱后,她便跟陆知齐提了离职。
她退了市中心租的房子,在首都郊区买了间很小的公寓,把所有家当搬了过去。
当陆知齐问她为什么要选那么偏远的地方时,谢念烟笑着说,因为这里离她的陵墓很近。闲来无事去扫扫墓,陪她,和她的家人说说话,也算全了自己的一份心意。
“呜呜呜,我的眼泪好不值钱。”
苏蕊听得泪汪汪的。
“别哭了...稍等。”
刚说起谢念烟,她的电话便突然而至。
“师姐?”
“我听说了。我们可以给思琢一个交代了。”谢念烟轻声说,“知齐,谢谢。你辛苦了。”
“是我该做的。”
“今天就休息下吧。不要总是忙着工作,老王说你最近总是不太舒服,是不是太忙了?”
“还好,没什...”
“他不好!昨天他还头疼胸闷发低烧来着!”苏蕊凑过去告状,“本来之前枪子儿穿肺就落下了不小的病根,现在又肝气滞郁,伤身呐!这人一点也不坦诚,情绪压抑,迟早憋出病来。”
“苏蕊也在啊。正好,你们晚上出去逛逛吧,别总让知齐闷在办公室里。”
“好呢~谢姐姐,其实,我在逼婚呢!这不会让他更郁闷了吧?”
“噗。”谢念烟忍俊不禁,“我看你们很合适,知齐怎么会郁闷?”
忍无可忍的陆知齐终于夺走了手机,重新控场。
“师姐,我一会儿出发去墓园。本来应该早上就去的,可确实有几个推不开的会。”
“嗯?为什么还要过来?”
“‘还’?”陆知齐敏感地捕捉到了谢念烟话里的疑惑,“什么意思?有人去扫过墓了?”
“不是你?”
此刻谢念烟正站在陆思琢的墓碑前。这里有被清洗一新的碑面,以及新鲜的瓜果贡品,还有一束沾着露水的鲜花。
她蹲下,轻抚花瓣,柔软饱满,显然扫墓的人刚走不久。
谢念烟疑惑地四处环望,果然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件白色短T,背了双肩包,脖子上挂着黑色包耳耳机,双手插兜,微微垂着头,正踩着夕阳从墓园离开。
个头高挑,肩宽腰窄,走路轻盈,步伐快又稳,像是个大学生。
“...会是谁呢?”
谢念烟喃喃自语。
“大学生?”
陆知齐明显想到了一个名字,但他很快就将之抛却脑后。
自从凌屿出国以后,两人就没有再联系。偶尔王明霁也会透露些那孩子的事,但不多,且越来越少。他们像是两条不相干的异面直线,或许从某个角度观察,他们着实曾交汇过,但实际,他们的相逢只是一个美好的错觉。
“哦?你的表情好有意思。带点怀念,带点遗憾,带点~想念。”苏蕊伸出一根手指,很八卦地凑了上来,“你在想谁?”
陆知齐回神,从回忆中抽身,重新落入现实。
他按灭了显示屏幕,向后倚在办公椅上,放松地十指指尖相碰:“以后Newlife就全交给你了。除了研发HTY-76崩解剂外,我不参与任何科研。我还要照看观星主营业务,很忙,没有时间。”
“太过分了!不是,太浪费了!”说起业务,苏蕊气得这次真的尖叫起来,“你一个理工科的大脑非要每天做一些无聊的企业管理吗?!最近观星传媒在亏损诶!明明我们Newlife更有未来!!”
“话题结束。没有余地。”
陆知齐起身,披了件深蓝色薄风衣,作了个‘请’的动作:“午餐的话,苏小姐请自己解决吧。”
“薄情,我们的陆董真是太薄情了。”苏蕊夸张地叹气。
“我要去开会了。请便。”
陆知齐不由分说地请她出了办公室。
苏蕊依旧锲而不舍地劝说。
“别一副吃了亏的样子。你需要苏家帮你扳倒盛世医药,我需要你帮忙当个挡箭牌,推掉渣男、共同养娃。虽然我是带了点私心,但很遗憾,陆先生,现在能帮上你的,只有我。除了原地结婚,你别无选择哦。”
“是吗?”
陆知齐淡淡地看她一眼,苏蕊立刻原地投降:“我错了。别这么瞪我。我好冷。”
“……”
趁着陆知齐拿她没办法的空档,苏蕊突然凑近:“不过知齐哥,我很好奇。”
“什么?”
“为了你姐姐的案子,你这些年几乎付出了一切。不眠不休的工作、透支精力的查案,你没有休闲、没有生活,好像对其他的一切都不在乎。但是,为什么偏偏在结婚这件事上这么犟?”仿佛能看穿人心似的,苏小姐狡黠地弯了唇角,“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你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