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心如死灰后(22)

脉诊完,太医照常和小豆子叮嘱容诀生病的注意事宜,药方煎法,小豆子驾轻就熟地记下,再将人毕恭毕敬地送出去。

殷无秽坐到榻沿望着呼吸平稳的容诀睡颜,少年垂下头一言不发。

时候已经很晚了,如墨的夜无边铺开,屋里点着烛灯,因为容诀睡着,一豆灯光不算亮堂。小豆子煎了药赶回来时正撞见殷无秽的侧影被烛光曳映在层层束起的丝织绡帐上,少年侧面线条从额顶至下颌完美收束成了一条起伏悍利的线,他垂着的目光不消看,都叫人感觉到其中的幽邃沉凝。

小豆子端着药碗戳在门口,愣是没敢上前。

他不是第一天认识殷无秽了,自他净了身入宫,一直跟在容诀身边侍奉时就熟悉了这位七殿下。殷无秽性情温驯,又生的霞姿月韵皎皎如月,和他相与总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可现下小豆子确定了,眼前的七殿下通身气质是真的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小豆子不由心生惶然。

房中多了第三人的气息殷无秽第一时间就察觉了,他转过头,眉眼间是一如既往的平易近人,可说出口的话也是那样不容置喙:“药给我吧,我来喂他。”

“是。”小豆子上前照做,低眉顺眼地瞧了容诀一眼,还是提醒道:“……我家督主不大喜欢苦味,现下睡地正沉,殿下喂药怕是不会顺利。”

“无碍,我都晓得。”殷无秽反应平常,颇为耐心,倒叫小豆子疑心刚才是他想多了。

殷无秽确实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给容诀一点点喂下药,再用帕子轻柔擦净他唇角溢出的药汁,最后还不忘喂他一小勺碾碎成末再融成水的糖果,直到容诀眉心重又舒展开,方才放心回去。

小豆子有些狐疑不定地盯了殷无秽背影小半晌,这才摇摇头,不乱想了,专心照看好容诀。

容诀即便是生着病也没睡地太久,一个时辰后便悠悠转醒了过来,此时房内只余小豆子一人睡在脚踏上值夜守着他。

容诀坐起身靠在床头,揉着眉心问起来的小豆子:“陛下那边可传了什么消息?”

小豆子将东厂汇报来的最新消息一一禀了,起先容诀还认真听着,直到察觉嘴里有股清冽的甘甜,还是熟悉的桂花蜜味,他轻动舌尖抿了抿余味,继而微不可察地提了下唇,眼睫弯成一抹月弧。

“……督主,咱们还要去见陛下吗?”

小豆子惴惴不安,因为容诀回宫没有第一时间向陛下回禀,太子反而郑重过去了,也不晓得对方会在皇帝面前说容诀什么,总之绝不可能是什么好话。不出所料,皇帝出来后提起督主就横眉冷对了,小豆子实在为他感到不值。

“不去。”容诀又钻回被窝,咕哝道。

最佳时机既已错过,现在去反倒像是心虚着补,容诀可不想应付老皇帝,触他的霉头。何况他现在浑身惫懒地很,更不想去了。

“好嘞。”小豆子眉开眼笑,不去才好呢,他乐呵呵地伺候容诀歇息。

第11章

一连两天,容诀都没主动面见皇帝,待在凌虚阁安静休养身体,谁也不见。

这么将养着,总算不再头昏脑胀了,只还有些低烧,不过不耽搁什么,朝中诸事一样不落,自有属下过来禀报。就连宫中关于他的那些甚嚣尘上居功自傲的流言,容诀俱一清二楚,只是不置可否罢了。

小豆子听到还十分忿忿,攥着拳头恨不得冲出去把那些人的嘴巴一张张全撕了。容诀瞧他这样不由得失笑,一摇头也懒得在意,等他气过了,也就好了。

容诀没有主动去见皇帝,倒先等来了他的封诏,册封他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地位仅次于司礼监掌印,这是皇帝一早就许诺好的。而且,由于王掌印年事已高几近辞宫,他的精力不少都放到了宫外的安置事宜上。

如今在这内宦之中,容诀掌握的是切切实实的权柄,真正位高权重生杀予夺。

容诀下跪领了诏书叩谢天恩,又重赏了皇帝派来传召的太监,听了他不少阿谀奉承话将人客气送走,情绪这才拉了下来。

他既知皇帝对他猜疑忌惮,此刻还要反其心为他赐封,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了,甚至接下来会面临什么都能够想见。

容诀摇头一哂,随手将诏书塞给了小豆子收纳。

不多时,又有一班人马过来。这回小豆子长了个心眼,唤来平时一直在外院等候听唤的下人,叫他们先在门口把人迎了,节省下的时间会根据来人身份和容诀心情决定小豆子如何应变,不想来的竟是礼部的人。

是了,容诀擢升为秉笔太监,礼部下辖司负责宦官服制安排事宜。不过从前都是礼部司务,或者干脆遣织造局的人将制服送来,怎的这回这样重视。小豆子忙亲自出来察看,待看到为首的人是殷无秽时,一切都明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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