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守根本不敢想象殷无秽此刻会有多光火。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殷无秽并没有发怒。青年帝王只是不住喃喃自语:“怎么可能,不会的,之前人还好好的,一定是你在骗孤……对,就是你骗了孤,他不可能死……孤不跟你计较,等孤亲眼、亲眼……”
亲眼什么殷无秽没有说。
他转头问总管太监,“马呢,快点牵马来!孤要去刑部大牢,快啊!!”
总管太监被殷无秽突然的状态吓了一大跳,老太监更是一头雾水,但他还是随机应变地立马反应:“回陛下,太和殿中没有马。奴婢这就差人去马厩牵一匹来,用最快的速度!”
殷无秽内心慌乱地连自己会轻功一事都忘了。不过轻功哪有骑马快,太和殿距离刑部大牢太远,他现在就要看到容诀,立刻马上!
等容诀好端端地出现在他面前,他再来治这狱守的欺君之罪。
这些下人愈发没个规矩了,竟敢欺君罔上。
年关之后,一并清算。
现在,殷无秽只想见到容诀,其他的什么也不想。
就在帝王手足无措时,一名武将出声道:“陛下,这里有马,是车代进贡给大周的贡品,不过——”
“牵过来。”殷无秽不容置喙抢话。
不过,那是百匹战马中的王马,黑鬃烈马。
武将话没说完,就被殷无秽疾言打断了。他不敢忤逆,和御马监的官员一道把马牵来,慎重提醒:
“陛下小心,这黑鬃烈马脾性凶得很。”
殷无秽看了一眼这马甩着脖子的神气样,很是满意。管它什么烈马,跑得快就是好马,就它了,他没有耐心再等下去。
想罢,脚尖一点直接纵身翻上了马背。
见状,格目森瞬间神情激愤起来。
他费尽心机想要刺探大周的实力水平,奈何这大周皇帝不上套,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让人试马。不想峰回路转,大周皇帝自己骑了上去,到时被甩下来可就有好戏看了。
格目森摩拳擦掌,精光毕露,目不转睛地盯着殷无秽看。
很快,他就能知道结果了。
不出所料,殷无秽甫一坐上马背,这马又是鼻孔喷气,又是疯狂撅蹄子,左右横跳,殷无秽好几次险些摔下马背。
这惊心动魄的经历直接让文武百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年关的节骨眼上,陛下摔受了伤。
在场唯一喜闻乐见的只有番邦人了,他们抱臂气定神闲旁观。
起初,他们看得很高兴,逐渐地,笑不出来了。
只见殷无秽不知何时稳稳俯在了马背上,他上身压到最低,双腿牢牢夹紧马腹,即使左右摇晃也绝不松手,手掌发力将缰绳在手上勒紧了好几圈,硬控住了黑鬃烈马。
马虽然还在躁动跳跃,但明显动作幅度小了许多,朝着殷无秽想去的方向疾冲。
等看不到人影时,黑鬃烈马已经被他彻底驯服,一路载着殷无秽向刑部大狱狂奔。
花了两周时间驯马的车代第一勇士格目森:“……”
脸上好像被人响亮地掴了一巴掌。
不是,他来之前没听说大周的皇帝擅骑啊?!怎么回事,情报有误?!
总之,格目森的脸色一下黑如锅底,他现在需要对大周的实力重新进行一次评估。
殷无秽全身都在用力,寒冬料峭的风不断割在他的脸上,身上,殷无秽周身无一处不冰凉,不紧绷,心里却不可抑制地越来越烫,像有一捧猛火在烧。
焦躁的情绪不断炙烤着殷无秽的心脏,让他整个人亟不可待,策马如飞。偌大皇宫的守卫无一人敢阻挡,一见是他立刻远远退开,让出中间大道。
不到两盏茶的功夫,殷无秽就顺利赶至刑部,横跨过大半个皇宫。
“参见陛下,这里——”
“不必行礼了。长话短说,他人呢?”
“还在牢房。火已经全部扑灭了,督主,不幸殒命火海。”狱守说着,头往下一垂。
殷无秽已经无心再听了,一见到刑部牢狱被焚毁的疮痍模样,他眼睛瞬间红的滴血,大步往里走,身侧狱守要小跑着才能勉强跟上他。
“为什么会起火?怎么没人来向孤禀告?!明知道火势很大你们为什么不给他转移地方,就这么任由他留在火里!!”
一连串的问题劈头砸下,狱守连先回答哪个都不知道了。
嗫嚅着唇硬答:“不知。卑职每天都会检查狱中明火问题,并没有发现隐患。没有及时禀告陛下是因为当时火势不算严重,距离督主还有很长的一段安全距离。卑职见督主一直毫发无伤地待在里面,以为没事,就想着先救火,不曾——”
“他身上还有伤,怎么受得了大火!一点浓烟吸入可能都是致命的,你们怎么能这么粗心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