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博摸索一阵,总算把火机摸了出来:“你拿好……哎哎哎……你怎么还来?觉得一刀不过瘾是吧?”
好在他的反应能力迅速,在狗扑过来的瞬间先一刀砍了上去,它下巴被硬埃了一下,倒在地上四仰八叉,不过它舔了下淌血的毛发,恶狠狠的瞪过来,换作另一副姿态,不断在他们几步之外的距离来回走动,像是在寻找合适的时机发起进攻。
他们正对峙着,卧室里慢悠悠走出来一个人,他的身形修长,个子挺高,就是打火机所发出的灯光太过微弱,黑夜模糊了他的面容,但是仍旧能感受到他的悠闲,他甚至还端了一杯水晃荡过来。
“来客人了?”他的语调轻轻的,像是在嘴里盘旋了一圈,最终由舌尖弹着轻快吐出。
狗的气息平静下来,因为主人的到来,它甚至还扭过身子摇了摇尾巴。
男人说:“家里畜生不懂事,还请见谅。”
屋里太暗了,摸不准男人的真实情绪,但那声音就跟风吹柳絮似的,落在心坎上轻轻柔柔的,好像有一种能让人静心下来的魔力。
王博戳了苏以一下:“小姑娘的捉迷藏时间应该到了吧?”
绝对是到了,因为他透过门缝,看见门前落下一片阴影,就在这时,男人说到:“抱歉,家妻最近生病,神色骇人,怕惊扰了客人,还是不开灯的好。”
突然文绉绉的话语让王博百般不适应,苏以也是,他竟然有一瞬间觉得这人说话的语气跟他上课时,高数老师的调调一模一样。
一提到高数老师他就不免泄气,因为他荒废了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翻开课本了,偏偏老师因为他过于惊艳的高考成绩还特别爱在课堂提问他,他不得不每天费劲的面对一堆乱糟糟的字符跟函数公式,还有数不尽的仓皇失措。
这种备受煎熬的日子总体不算多好受,以至于他对高数老师的声音还产生了一定的心理阴影,也就连带着所有类似的讲话语调萌生出了淡淡的厌恶感。
但这次却不一样,因为比起男人说话的腔调,苏以更在意他话语中暗藏的含义。
他们是没见过那个女人的长相,但是那样一副猩红血瞳,实在算不上活人。
低头再看狗时,他们惊愕发现,狗身上鲜血淋漓的伤口的恢复就跟开了倍速一般,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填充顶替上一层新肉,就连结痂的过程就可以完全忽略不计。
王博握刀的手有些抖,对方手握医疗恢复debuff加持,这还怎么打?
男人搁了杯子,瓷器杯底磕在茶几上的声音很是清脆,他突然出声道:“阿姒,出来为客人们沏杯茶吧。”
他身侧的房间里传出声响,不一会儿功夫,丝丝缕缕茶香萦绕鼻梁,一位长发披肩,脚步轻浮的夫人应声走了过来,却在距离火光照射不到的几步距离下停下,有什么液体似的东西从头顶一直延伸至脚尖,苏以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苏以会意,他道了声抱歉,女人张口道:“我不方便露面,倒是委屈了客人。”声音一字一句,好似新燕呢喃,温温柔柔的,与先前隔着房门赶人的模样简直大相径庭。
他们本不想待太久的,可是门外突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狗果断放弃与他们对峙,他半伏下身子,鼻尖嗅了两下,突然开始冲着房门大声叫唤起来。
不是凶狠的嚎叫,这叫声……怎么说呢,简直像是在欢迎迎接主人的到来。
可仅仅只是在一瞬间,敲门声骤然停止,茶杯碎裂声音在耳旁炸响。
男人很不高兴,宽厚手掌一锤桌面:“怎么毛手毛脚的?我养你不是用来碎盘子的!”
女人跪下来,慌乱拾起茶杯碎片,嘴里不住的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发誓!”碎片割破手掌,沿着胳膊蜿蜒直下,大滴大滴的血液在身下汇集。
她还想解释:“我闻见了芝芝的……”
男人几乎是怒吼出声:“夏姒!”
周围有够暗的,眼睛视线受阻,看什么都是昏的,鼻子到是格外的灵敏,那股血腥气息更重了。
王博被男人的一嗓子吼的有些害怕:“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苏以:“还记得刚才小姑娘发布的条件吗?”
王博豁然开朗后更愁了:“半个小时,这就意味着我们要在这个房间待够半个小时?”
苏以没回答,相当于默认了。
王博还带有些侥幸心理:“万一我们有幸躲过她的搜查呢?”
苏以干脆利落的侧了身子,露出门把手:“想法不错,试试看?”
王博压根没有勇气握上去,他吞了吞口水:“那……还是算了。”
苏以看着女人将碎瓷片一点点收拾干净,还是解释了一句:“放心,她不敢进来,这里有她害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