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安澄到现在也没能确定他们关系的原因, 朱云深也很快地找了出来——他们确实没有将话敞开说过, 毕竟鸟生头一次,当时表达得确实委婉了些。
捋清楚这些之后,朱云深看向安澄的眼神变得越发柔和起来。
这只傻乎乎的鸟。
他伸出喙轻轻地啄了啄珠颈斑鸠圆润的小脑袋,轻声道:“我跟他说有伴侣了, 那个伴侣其实就是你。”
安澄:???
安澄:!!!
等等等等,他听到了什么?他没有听错吧?这是幻觉吗?是他被刚刚的事情尴尬到脑子有些不正常了吗?
他?安澄?朱云深的伴侣?
这是在开什么玩笑啊!!!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朱云深神色淡然, 并不知道安澄的暗自崩溃, 也仿佛根本就不觉得身为红隼和食谱中的珠颈斑鸠谈恋爱是件多么严重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我在想些什么的, 如果你觉得需要更直接正式的……”
“我知道了!”安澄打断朱云深没说完的话,倏地挺直了自己的脑袋, 又目光灼灼地看着红隼。“你不用再说了, 我知道你知道我在想些什么,我也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听到那两句似是而非的简单话语后, 安澄的心中的疑云瞬间就扫去,震惊和不可思议也荡然无存。
对啊,他在想些什么朱云深应该是很清楚的,而朱云深在想些什么他也很明白。
他想活命,朱云深想他帮忙筑巢——这就是两只鸟最初的目的和想法啊!
所以除了这些之外还会有什么呢?
没了啊!
关于朱云深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其实也很好解释:无非就是当时那红隼挑衅反问伴侣一事让朱云深觉得没面子了,于是他随口胡诌了一个出来,至于这个伴侣是谁,那当然是眼前看见谁就随便说谁咯~
比如当时朱云深身旁除了他就只是那只红隼了,红隼毫无疑问会被排除在外,因此就只剩下他可以拿去搪塞了。
原来如此、竟然如此、果然如此!
安澄豁然开朗。
他对着朱云深用力地点了点头,笃定地说:“我都明白了。”
随后又不免心生感慨,“我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但也幸好是这样,我太感动了。”
不然的话朱云深就要成为一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坏隼了,毕竟奉承一场,他还是希望自己抱过的大腿有正确的三观。
而且在知道朱云深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伴侣之后,安澄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莫名地就变得轻快起来,好像放下了一个重重的担子般。
安澄将此等心情的转变归纳为不自己是个喜欢安稳、不擅长应对变化的鸟。
总之太好了,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什么都没有发生改变!
“你明白了就好。”朱云深对他微微展开羽翼,就像是人类对着爱侣抬起双手一样。“过来,靠近些。”
了无负担、毫不知情的安澄轻快地蹦跳过去,把自己的脑袋钻入到红隼厚厚的绒羽当中,深深地嗅了一下隼身上好闻的味道。
“以后有什么话都直接说,不要再自己不开心生闷气了,知道吗?”朱云深说。“你不说,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安澄用力地点点头,窝在羽毛中闷声闷气地问:“什么话都可以说吗?”
朱云深“嗯”了一声,“我们的关系,什么都可以说。”
“嘿嘿~”安澄动了动自己的脑袋,用很低的声音说:“大人你真好。”
没见过别家的大BOSS会让自己的小弟埋胸口的,其实这红隼就是一只面冷心热的好鸟,怪不得集群里面的隼都喜欢他,以前是他错怪隼了。
不该不该,真是不该。
朱云深没说话,俯下头用喙帮安澄整理脖颈上的珠羽。
“哟哟哟,安澄和阿深要□□咯~”一直在偷偷看热闹的朱河掐着鸣管阴阳怪气地大叫,“嘎嘎嘎——让我们来看看两只雄鸟是怎么□□的吧?”
安澄这时才想起还有这一茬,脸瞬间就烧了起来。
他依依不舍地将脑袋拔出隼暖烘烘的胸脯,扇着翅膀朝朱河飞去。“今天我就要成为第一只灭了红隼的珠颈斑鸠,受死吧!!!”
“哎哟我好怕哟~”
朱河嘎嘎嘎地笑,一边逗弄安澄一边振翅逃跑。
集群里的其他隼看着他们打闹的样子,也纷纷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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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会解开后的第二日,集群终于抵达了繁衍地,这个离南越冬地几千公里远的地方。
广阔的水域一望无际,像是深藏在内陆之中的海,水洗后透彻的天空与湖面相连,淡薄的云与碧色的草木倒映在水天之间,破碎的日光洒在湖面,随着湖水一同起伏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