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第一次收到花,也是第一次收到喜欢的人送的花。
就这么被烧没了。
但是他此刻收到了更好的东西。
某种意义上,心上人家里的钥匙是比钻石戒指更加珍贵的物品,不仅仅是钥匙,更是一份信任。
“傻子。没了就没了吧。”沈观潮失笑,紧绷了一整天的心脏沉静下来。
“好吧。”谢景初翻了个身,百无聊赖地抓着沈观潮后背的长发把玩:“你昨天,是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他有点想埋进眼前人的怀里。
想闻闻对方身上的味道,想被他的气息包围。
但理智告诉谢景初,要留有朋友间的分寸。
“那些人在你邻居家骚扰了有快小半个月了吧?昨天我在皇后酒吧跟朋友喝酒的时候正好听见的,你邻居家的小男生是不是谈了个男朋友?”沈观潮任他抓着自己的头发编辫子,温声道:“跟他谈的是我朋友,陈仲文,人挺混的,但整体还是不错。”
谢景初:“两个男生,可以怎么谈恋爱?”
他问这话,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谈恋爱。
从中学到现在,谢景初只为一个人心动过。
他像一页空白的纸,没有任何留墨。
他还百度过“两个男生怎么谈恋爱”还有——
“喜欢男生怎么办”“喜欢的男生也会喜欢我吗”“男生怎么亲嘴”
沈观潮莞尔,抓住他不安份的手:“你想学?学了想跟谁谈?”
“没谁。”谢景初紧张道,他下意识想抽回手,力道却用大了,直接把沈观潮带得仰倒在床上,两人距离拉近,呼吸近在咫尺。
“没谁?”男人紧绷了一整天,早已累得不想动弹,被他扯倒了也不恼,顺势躺在青年的大腿上,长发散乱,嘴角含笑:“谢同学,知道你昏迷的时候,衣服是谁给你换的、身体是谁给你擦的吗?”
“医生?”
“错了,是我。”沈观潮闭了闭眼,倦意涌上心头,强撑着精神点评了句:“腹肌手感不错。”
看起来很能做。
他没把后半句说出来,扯开了怀疑:“我晚上还要训练,先睡会。”
即使是假期,NAVA也要求选手每天必需打满六场高分局,不能落下一点,还会有专人检查选手的账号,督促他们的训练。
“好。”谢景初静静地任由他躺在身上,直到他熟睡,才挪了挪身体,尝试下床。
只不过刚一碰地,一双手忽然又从后面把谢景初捞了回来。
“别乱跑,陪我睡一会。”
“……”
这双手是谁的不言而喻。
睡眼朦胧间,沈观潮从怀里摸出一只印着平安喜乐图案的可爱红包,“忘了……给你这个。”
“压岁钱。”他连人带红包懒洋洋埋进了谢景初的怀里,阖上双眸,喃喃:“要……平平安安的。”
谢景初很久没有收到红包了,迟钝地看着怀里的人,感受那陌生的触感,许久没有缓过来。
“谢谢。”
谢谢你带我体会那些失而复得的美好。
等沈观潮再次陷入梦乡,谢景初俯身回抱住他,抚着他的发顶,虔诚地在他眼皮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而梦里的沈观潮只觉得有点儿痒。
*
热闹的沈家老宅里。
沈母知道儿子大半夜不睡觉又是跑去酒吧鬼混又是跑去火车救人,不知该气还是该笑,跟沈父叨叨了小半天。
沈父虽然外表冷硬,但常常容易心软,嘴上跟着沈母一起数落儿子,手却很自觉地给秘书打去电话,让人安排了几个阿姨到儿子那边照顾。
沈观潮的性子不知随了谁,吊儿郎当的,从小就管不住,他就索性给儿子去了个小名“听白”,寓意简单粗暴,多听话,少坏事。
只不过后来他的“阿听”还是没有照他所设计好的人生蓝图去走,一意孤行地跑到了当时并不明朗的电竞行业发展。
沈父当初因为这事气了好一阵子,后来在电视上看到儿子站在世界舞台上披着国旗领奖的样子,他忽然释然地骄傲了起来,父亲是孩子成长的羽翼,不能是牢笼。
后来的几年里,他在许多事情上选择了默默支持,却从不告诉儿子。
很多选手在夺冠飞升之后,往往会拆队出走,沈父拉着朋友投了很大一笔钱维持住儿子的俱乐部,这才有了现在屹立不倒,所向披靡的豪门战队NAVA。
外人笑沈观潮不务正业成天打电脑,但他知道,他的儿子是在为国争光。
只是赛道不同。
家政阿姨们到豪庭华苑,把整栋房子收拾了一番,过年沈家给三倍工资,她们干劲十足,手脚麻利地又给主人家做了顿晚饭。
等沈观潮醒的时候,一下楼就闻到了鸡汤的香味,他小时候放长假的时候常常跟着母亲到岭南去住,生活习惯都随了那边,自然好这一口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