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经常遭到诟病——陈文燃讲她工作起来总是找不到人,就跟死了一样。
但显然,她现在的腰部状况并不允许她久坐,医生也建议她卧床休息。
崔栖烬看了看时间。11:43,她刚吃过陈文燃买来的牛奶面包,暂时不饿。靠枕支撑着腰部受力位置,不知是不是刚刚吃过止痛药又贴了膏药的关系,缓了一会,腰部好受不少,她控着轮椅往躺椅那边走。
到了阳台门口,想起自己还没有喂龟食,控着轮椅转了回来,发现龟食被放在高处,而沙发上还扔着一大堆药物和食物,她蹙紧眉,实在是对没有按类整理的一切都无法忍耐,操着心将这些都收整起来,然后又瞥到地毯似乎歪了一个角……
于是莫名的,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开始是总觉得有哪里要收拾,后面是特意控着轮椅在屋子里转圈,检查到底有哪些东西还需要调整,有哪些事情还没有做。
这种感觉让她暂时忘记自己是个腰伤病人,反而十分满意自己对轮椅的操控能力,像个得了新玩具的孩童。
想到这个比喻,她十分不满地停住。
结果忽然之间一栽,她从轮椅上倾倒,摔到了地毯上,腰被重力扯了一下——
肩压到地毯上,一时之间天地掉了个个,她茫然地眨眨眼,还没完全吹干的头发落到脸上,很痒,一时之间都没能站起来。
门铃声就是在这种时候响起的。
难道是陈文燃又回来了?
她在原地抿了抿唇,维持着一种类似孩童学步摔跤时的姿势,缓了好一会,也没能撑坐起来。
下一秒门外响起按密码的声音。
不行。不能让陈文燃看到。
于是她又竭力地撑了撑上半身,却还是在腰部刺痛下不敢贸然行动,于是只能灰心丧气地维持着这个姿势。
密码按完了,门没有被打开。按错了?还是有人走错了?直到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咦”。
崔栖烬还没反应过来。
门外那人又重按了一遍密码,这遍速度很快,“嘭”地一下,门打开了——
她和门外的人四目相对。
崔栖烬栽卧在地毯上,侧躺着,头朝下,肩挤着脸,茫然地眨一眨眼。
池不渝穿一身新中式牛仔服,戴了副材质细净的框架眼镜,刚洗过的头发绑了个公主头,满脸错愕。
果然,她们一旦同时出现在同一个空间内,就会上演一部特别滑稽的动画片。
池不渝先反应过来,一脸严肃地退出门外,把门关上,重新按密码开了一遍,再进来的时候发现崔栖烬还是这个姿势,大惊失色地关上门,像只企鹅似的奔过来,然后——
竟然顺势将头一歪,与头栽在地面上的她维持着平视,按常人来说这是很不可思议的角度,但放在池不渝这里似乎又很正常。然后池不渝就维持着这样的视角,一本正经地问她,
“你摔了多久了?”
“没多久。”崔栖烬刚刚尝试着撑坐起来,又失败。于是只能自暴自弃地用这种姿势,跟池不渝讲话。
无言地眨了一下眼,问,
“你怎么来了?”
池不渝也隔空跟她眨了眨眼,然后特别小心地把她扶了起来,再放到轮椅上,严肃地讲,“我刚刚洗完澡洗完头发,在床上眯了一会,怎么也睡不着,还老是梦到你摔得四仰八叉跟你家小乌龟一样的,就想着过来看看……”
“结果你还真的摔了!”
“……所以你刚刚以为你还在做梦?”
“就是。”
“……”崔栖烬不太明显地扯扯嘴角,“那你怎么知道我家密码?”
池不渝绕到她身后,手扶着她的轮椅,“陈文燃同学告诉我的,她说以备不时之需,万一你没动静,我就直接破门而入。”
大概是刚洗过澡,池不渝身上的味道很新鲜,有一点点椰香沐浴液味,还有一路走来衣物晒过阳光的气息,她像是刚刚烤过的小小一片的烤椰子肉。
这种味道伴着她微微晃动着的发梢,疯狂窜入崔栖烬的皮肤。
她攥着电动轮椅手柄,想要脱离池不渝的味道笼罩范围之外,可这时又被池不渝特别轻巧地推走,轮椅滚动的声音响起,甚至这块小椰子还在她身后问一句,
“不过,我刚刚还是按错了一遍,762813,什么意思哦?”
果然电动轮椅在手动面前还是只能认输。崔栖烬认命地放弃,任由小椰子的气味窜入鼻尖,心不在焉地说,
“没什么意思,随便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