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不渝轻轻“哼”一声,又从被子里挤过来,在她颈下,很小很小地咬了一口,润润的,软软的,不太痛,像夏天在冰箱里被冻过的水蜜桃,冻了一下。
崔栖烬闷哼一声,那一处皮肤下的骨骼麻得厉害,缩了一下肩,忍不住抱怨,“池不渝你属狗的吗?”
虽然不痛。但池不渝怎么总是咬她。
池不渝不讲话了。
脸在自己刚刚咬过的地方贴了贴,像是在给她顺毛,呼吸飘进来,很含糊地说,
“我是醉鬼,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现在又知道自己是醉鬼了。
崔栖烬很无奈,大概是两个人的头发缠得太紧,可能是没有吹干,她逐渐觉得被挤得很潮闷了,瞄了一眼还开着的电视机,海绵宝宝在深色海底里走进它的凤梨房子——
脸突然被热热的掌心扭下来。
对上池不渝微微泛起红的眼睑。池不渝很不满意,气呼呼地昂起下巴,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戳她,
“你又走神了。”
“抱歉——”崔栖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感到抱歉。
池不渝用那双浸了醉光的漂亮眼珠盯着她,把她的话抢过去,
“那你亲我!”
崔栖烬低脸,亲了她一下。
池不渝“哼”一声,嘴巴润润的,“再亲一下,要别的地方。”
崔栖烬被她盯得笑起来,于是笑着亲了一下她的眼睛。
池不渝不依不饶,“不够!”
崔栖烬笑着亲她皱起来的鼻梢,脸枕在枕头上,又刮刮池不渝刚刚被她亲过的鼻梢,笑着讲,
“池不渝你好麻烦!”
池不渝也将脸压在同一个枕头上,盯她,很久,也来刮一刮她的鼻子。她们两个好像只要这样看着对方,就能度过一整个苏梅岛的夜。
半晌,池不渝打了个哈欠,闭紧眼皮,突然没有由来地说,
“Action!”
“什么?”
崔栖烬还没有反应过来,池不渝干嘛突然像个导演一样喊“action!”?
下一秒,就看到池不渝闭着眼睛来扒她的衣服。崔栖烬觉得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于是她跟池不渝在很狭窄的空间里躲来躲去,白色被子都快要掉到地上去。她不得不扯紧自己快要被扯掉扣子的领口,以及被子,试图维持冷静,
“池不渝你先冷静一下,不然我们等下会没有地方睡。”
池不渝顿了一下。
不到十秒钟,就又开始,一副要跟她打起来的架势。
崔栖烬仓皇失措地滚了几圈,头发乱糟糟,情急之下,大喊一声——
“Cut!”
池不渝不动了。
果然,要打败池不渝,还得按池不渝的方式来才行。崔栖烬松了口气。
池不渝瘪了一下嘴。
池不渝把被子扯了回去,自己一个人缩在角落,头发乱糟糟的,真的变成一颗很小很小的橘子味烤栗子。
背都弓起来。
这颗烤栗子好像很委屈。
崔栖烬如鼓的心跳缓过来,被子被抢走。她孤零零地穿着睡衣,在旁边,不知所措好一会,去拍拍池不渝的肩,
“池不渝?”
池不渝把肩很用力地一扭,不讲话。
生气了?
崔栖烬小心翼翼,拎着一个被角,想要把池不渝拉过来。
池不渝不让她拉,头也不回,一下把她被角抽走。
这下是真的生气了。
大概是很难哄的那种。
崔栖烬思忖了一会,僵手僵脚地扯扯池不渝的被子,她喊“池不渝”,喊了好几声,然后又在被子外面,从背后抱住了池不渝。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
池不渝的劲也很大,背往后面直接一拱,崔栖烬差点被拱下去,但还是很勉强地撑住沿,让自己没有很狼狈地掉下去,最后用上手和脚,隔着被子把池不渝抱很紧,一时之间她们像两条很长的橡皮糖在打架。
崔栖烬琢磨了一下,到底应该怎么解释刚刚的闪躲?又开始反思,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她们两个总是会把事情搞得像演动画片?争来吵去,别人看了肯定要说好滑稽。
但她想,最起码应该要看着池不渝的眼睛,再来说这些话。
于是她很努力地把池不渝一整个扭了一个边,却在看清池不渝的脸之后突然愣住——池不渝怒气冲冲地看着她,眼睑和眼梢都红红的,有透明泪水在脸上滑落下来。
一滴一滴,砸落到她手背。
是热的。
“你哭了?”
崔栖烬很艰难地理解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