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家崔栖烬?”陈文燃大声怪叫, 朝摄影师池不渝努努嘴,“明明是这家的好不好?”
监视器里的崔栖烬表情冷冷地瞥过去, 提出警告,
“拍摄现场,请你不要怪叫。”
陈文燃很委屈地举着打光板,“水水,你家崔栖烬骂我。”
摄影师兼现场统筹池不渝躲在相机背后咯咯地笑,笑了好一会,才拿开挡脸的相机,眨一只眼的动作收起来,很臭屁地抬一下下巴,
“昂~”
又有点不好意思,声音细细地说,“知道了陈文燃同学,你先不要讲小话。”
陈文燃有点不太满意。
还想再说。
崔栖烬有些不耐烦地催促,“快点拍完吧,别说废话了。”
陈文燃“哈”一声,还是不服气,给池不渝嘟囔着告状,“你家崔栖烬可真难搞。”
池不渝笑歪歪。
崔栖烬又来催她,“池不渝,你快一点。”
池不渝立马闭住嘴巴不笑了。
池不渝眯起眼,再去看取景框里的崔栖烬,连着“咔嚓”了几张,和在看监视器的冉烟同时发现——
她家崔栖烬,站在白板面前,表情很正常,可脖子有点红红的。
于是中午休息吃饭的时候,她是真的很小声地跟冉烟咬耳朵,“我早就发现了,我家崔栖烬害羞的时候应该会专门红脖子。”
然后看一眼正在严格按照顺序吃饭的崔栖烬,笑眯眯地撑着脸,像盯什么漂亮食物似的盯了一会。才又想起一件事,有些郑重其事地扭头,拍拍自己的帽檐,跟冉烟强调,
“那你们不许再开她玩笑了,只准我看到她的红脖子才好。”
冉烟用一种难以名状的眼神盯她一会,叹一口气,按下她的帽檐,“幸好你俩在高中那会没早恋。”
陈文燃看见她们两个在咬耳朵,转了一下眼珠子,于是又跑过来不依不饶地告状,
“水水你家崔栖烬吃饭挑食不吃胡萝卜,水水你家崔栖烬说不想拍了,水水你家崔栖烬骂我!”
池不渝鼓起腮帮子,把嘴巴里的菠菜嚼完,很认真地讲,
“陈文燃同学,你不要总是告我家崔栖烬的状了,我家崔栖烬人很乖的。”
然后自己又跑到冉烟那边,讲很大声的悄悄话,
“冉冉,你也管一管你家的陈文燃同学,让她不要总是故意来惹我家崔栖烬了。”
三个人叽叽喳喳的,真的不像在工作,像在一起过家家。崔栖烬脑袋上面跑过一只呜呜叫的水母,她很想捂住耳朵,她觉得这几个人好像在念经,最强咒语就是——
你家崔栖烬,我家崔栖烬……
池水水家的崔栖烬。
貌似只要念上千千万万遍,就会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崔栖烬觉得这种话好肉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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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对着镜头摆出各种她这辈子没有过的姿势和表情,更加肉麻。
但崔栖烬不得不。
因为池水水。
她总是答应池水水一些稀奇古怪的要求,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遇见池水水就做很多笨蛋事。蟹老板班长说她喝醉了之后总是有求必应。不过她想,她的有求必应,或许并不是因为酒精。
崔栖烬看着努力闭着一只眼睛,仰起下巴说一定要给她拍很多漂亮照片的池水水,叹了口气。
她想也只能这样了。
就只能是池水水了。
崔栖烬虽然很抗拒,但最后拍出来的成品照片,似乎让冉烟和池不渝觉得还算不错。
崔栖烬不想在任何电子产品上看到自己被放大的脸,她觉得很怪。于是在池不渝和冉烟挤在一起叽里呱啦地讨论的时候,她从工作室装置好的拍摄现场,逃到一楼的唱片店,跟冬天喝冰啤酒夏天喝煮啤酒的唱片店老板大眼瞪小眼。
陈文燃和冉烟凑着脑袋,用显示器看池不渝给崔栖烬拍出来的照片——
照片里的崔栖烬穿一袭黑色旗袍,没有戴框架眼镜,薄薄的窄内双微微抬起,眉毛绒绒,脸部骨骼细瘦流畅,看向镜头的眼睛里面完全没有任何不耐,甚至有很多不易察觉的温情脉脉。
陈文燃喃喃地说,“这个人是谁?”
冉烟说,“还以为崔栖烬很抗拒这件事,拍出来的效果会很硬,没想到……”
陈文燃继续感叹,“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要换一个摄影师还真拍不出来这个效果哈。”
池不渝抬一抬自己芒果黄的鸭舌帽,听到这些话快要飘到天上去,却还是警告自己扎根在东地球,要继续爱地球上的崔栖烬。
“嗯哼~”池不渝不多讲话,挎着相机晃来晃去,在心底悄悄希望她们再多一点夸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