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到工作上的事,池不渝正经起来,重重点头,“嗯呐!”
“那晚饭吃好了吗?”
“什么?”大概是没想到她会最先在乎这件事,池不渝有点错愕。
“大人的饭桌,一般很难吃得好饭。”崔栖烬漫不经心地说。
“是哦。”池不渝吸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想哭,“但我吃得还可以。”
崔栖烬笑起来。
笑完了,轻轻弹她的额头,“恭喜你长大了,池不渝。”
随口说的话,却似乎有点认真的意味在。
池不渝看一会崔栖烬,又看一会还在给上一个人做的蛋烘糕,问,“你怎么不问我到底是怎么选的哦?”
“也可以问。”崔栖烬言简意赅地说,“只是没有吃晚饭这件事重要。”
池不渝不讲话。
崔栖烬看过去,才发现她盯着蛋烘糕,脸上已经是一副快要哭哭的表情。
“还想吃其他口味吗?”
“不是。”
“那现在后悔,觉得自己选的不好?”
“也不是。”
“那就是觉得自己选得很正确了?”
“哇!果然是你,崔大师!阅读理解真的满分!”
“这是很普通的逻辑题。”
“那你还是少做点题吧。”池不渝忧心忡忡,“不然好累哦。”
崔栖烬看一眼她,“你不打算告诉我你选的什么吗?”
池不渝扭扭捏捏,“反正你会看到的嘛,人家不都讲,做事情之前要讲‘不响’,然后等成功了就会有惊喜!”
崔栖烬点头,“那我期待你给我惊喜。”
附近小学早就下了课,路上还有家长牵着小孩的手,吵吵嚷嚷的,影子在变灰变红的落日里拉得老长,拿着满手的食物。
她们像两个小学生,挤在蛋烘糕小摊前,看嬢嬢往小锅上挤黄澄澄的蛋液,影子也拉得很长,被余晖滚来滚去。
中途,嬢嬢接了个电话,夹在脖子下,一边给蛋烘糕挤奶油,一边扯着嗓子喊,“喊你莫催!还有两个小娃儿眼巴巴地等到起,我做完她们的就回来!”
挂了电话。
又很利索地把三份热气腾腾的蛋烘糕装袋,在棕黄色包装上贴了海绵宝宝的贴纸,才笑眯眯地递给她们,
“下次还来嬢嬢这儿啊!”
池不渝拿过一份,奶油跑到唇珠上面,郑重其事地点头,
“一定!”
崔栖烬把包挂在胳膊肘,左手拿池不渝的肉松红豆蛋烘糕,右手拿池不渝的海苔脆松蛋烘糕。
她低头看到自己的影子,肢体动作好奇怪,像很滑稽的卓别林。
两个人的影子靠得有点近,甚至都被爱情迷航街的落日拉得好长好长。弦珠府
崔栖烬忽然想拍一张照,留下这两道很长的影子,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手。于是她很别扭地踏着黑糊糊的影子想——没关系,还会有下一次。
“咔嚓——”
有什么声音,从她的脑子里跑出来了。
崔栖烬感到很奇怪,抬头,发现池不渝的手里也很忙,一只手拿着咬了半边的蛋烘糕,另一只手拿着手机。
她扭来扭去,跳来跳去,在给她们的影子拍照。
似乎是想要找到一个好的角度。
但最终还是不太满意,于是干脆抬头看崔栖烬,用手肘轻轻顶一顶她的,
“你靠近一点嘛,这样显得像两个陌生人啊!”
崔栖烬看到了池不渝嘴巴上还没有舔干净的白色奶油。
她想给池不渝擦干净。
——可是她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直接去擦别人的嘴巴?那好不干净。
“快点啦!”
池不渝开始催她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在看台剧,声音拖长很台湾腔。
崔栖烬抬头,看到池不渝还是池不渝的样子。
崔栖烬低头,看到她们的影子,黑的,灰的,饱和度不太高,影子没有颜色。
下一秒,池不渝突然跳了过来,两道影子靠得很近,池不渝把半个蛋烘糕塞到拿手机的手里,很费力地将手举得高高的,在她脑袋上比了个剪刀手,
“咔嚓——”
二零二四年五月十一日十九点二十五分……大概不知道多少秒,相片把两个黒成一团的影子定格了。
下一秒钟的影子发生变化。
崔栖烬脑袋上长出来的剪刀手不见了。
池不渝似乎很满意,在手机上滑了两下,笑眯眯地拿过来,给她看,“怎么样?是不是拍得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