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有时觉得乔治二世的思量并没有错,作为一个血领主,又只有巴莉特一个合法继承人,自然希望女儿可以顺利接班。
“那你愿意回去吗?”夜白还是问道。
巴莉特将卷宗合拢,转身趟在了床上,她此时完全放松,仿佛深陷在床单里。
“当道士和当领主又不冲突。”巴莉特说道:“只是我父亲想不明白。”
夜白有些纳闷,巴莉特如果坚持不吸血又如何成为一个血领主。
“那你想明白了吗?”夜白反问道。
巴莉特看着夜白,她躺着,而夜白匍匐在床上,上眼对着下眼,巴莉特觉得夜白这样跟着自己很好,这个未婚妻比她一开始想得要好太多。
“我一开始就想明白了。”巴莉特回答道:“也不是真的不碰血,迫不得已还是会吸,东境的血库有足够多的储备,只是不想屈服于欲望,也不愿意咬破谁的脖子,成为领主自然要守护自己的领土,我也不愿意看到领民们受到伤害,为什么修道?我只是想换一种方式活着。”
夜白看着巴莉特的眼睛,那双眸总是清澈如洗。
“嗯。”夜白只是点点头,她倒是一直都明白自己想要的,就是呆在巴莉特身边。
巴莉特也翻身匍匐了起来,她与夜白面对面,其实两人常常这样直视着对方,但是如此恬静的环境下这好像还是第一次。
“对了,倒还有一件事。”巴莉特突然笑了起来。
“什么事?”夜白见巴莉特竟然有些脸红。
“婚事。”巴莉特小声说道。
“啊?”夜白一僵,她从来没有在巴莉特面前提过这个,而每次巴莉特提起都只是玩笑。
“所以……是要解除吗?”夜白问道。
巴莉特也愣了愣,她看着夜白:“你想解除吗?”
“没有!”夜白说道,但她并不知道巴莉特的意思,又只小声回答道:“随便你,也无所谓。”
“哦,”巴莉特重复道:“无所谓。”
话题嘎然而止了,两人都不知道话题应该从哪个地方接上才好,巴莉特又再次翻身躺下。
“你困吗?”
夜白看着墙上的时间,时针才指向傍晚七点,这对血族、对人类来讲都不是适合睡觉的时间。
“不怎么困。”夜白又担心巴莉特把自己叫出去,改口道:“也可以闭目养神一下。”
夜白耳边传来的是巴莉特长长的叹息声,接着巴莉特说道:“那就歇会吧。”
夜白也沉默了下来,说着是闭目养神,但她却始终没合上眼,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勇敢一点或许可以能在巴莉特的世界里多争取到一些,她甚至有些恨自己这个隐枫会的吊车尾,有这么一身杀人的勇气,却连爱也不会。
她一直羡慕着巴莉特,可以过成她自己想过成的样了,但自己始终活得自卑,她无法拥有一个包容自己的父亲,在隐枫会退出意味着死亡,可巴莉特却能安心当一个道士……
“对了!”夜白猛的坐了起来:“巴莉特!我突然有个想法。”
巴莉特也在她那巨大的反应下坐了起来,她问道:“什么想法。”
“为什么你父亲可以容忍你当道士,容忍你不吸血,却容忍不了你的姑姑,他分明说过他爱她!”夜白问道。
巴莉特也愣了一下,自己修道这件事在血族中也是颇为有名,是不少贵族们茶余饭后的笑话,可这一行径依然被长老会无视了,所以她才索性跑到龙虎上修了上清观,安安静静当一个道士。
这位血族的少女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所以血族的禁忌究竟是什么?”夜白问道。
巴莉特深思了起来,她回想了一下,摇头说道:“不吸血都没人管,哪里有什么禁忌。”
夜白想来也是,血族一直以为就是和魔鬼相提并论的种族,是一切邪恶故事的主角,和他们相关联的词无非都是死亡、蛊惑及堕落。
“难道是侍奉上帝?”夜白问,毕竟事情的发生地在教堂。
巴莉特没忍住笑了出来,她否定道:“不可能,靠近教堂对我们都是伤害,信奉上帝只会让我们无比的煎熬,这比素食要难受百倍,而且这也违背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
夜白又深思起来:“弑杀同胞?”
“这有可能。”巴莉特回答道:“只有领主有杀掉血族的权力,如果双方有仇恨需要领主去协调并判定生死。”
“别想那么多了。”巴莉特说道:“明天日落我们就回夜枭庄园。”
夜白点点头,巴莉特的手伸在了她的眼前,将她的眼睛轻轻盖住,那人说道:“别想,睡觉吧。
夜白知道自己正睡在巴莉特的床上,那双手没有温度却极细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