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他以后不会有小孩。
纪浮光被他的样子逗乐:“我记得你也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对,但我可爱多了。”沈医生骄傲地挺起胸膛,“而且特别乖,很少哭闹。”
“是吗?”纪浮光的眼里盈着笑意。
以为他不信,沈祀解释:“我小的时候人们普遍还不富裕,公立福利院的条件就更差了,别说空调电视,院长妈妈连电灯都舍不得开,天一黑就把我们往床上赶。
但小孩子精力多旺盛啊,压根儿睡不着。特别到了夏天,集体宿舍里又闷又热,很多孩子就会趁□□们不注意偷偷溜出去。”
“你也溜出去了?”纪浮光睨了他一眼。
沈祀实话实说:“我当时才三四岁,比何缘还要小一些,正是爱有样学样的年纪,就跟在几个大孩子后面。福利院的孩子大多吃不饱,半夜肚子饿了,跑去外面的地里摘几根黄瓜打牙祭可太正常了。
我记得有一晚的天特别黑,月亮却特别大,像个银色的盘子挂在头顶上。为首的两个孩子把摘下来的黄瓜兜在衣摆里,还顺手给了我半根。我正准备说谢谢,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我们中间多了一个人。”
“多了个人?”纪浮光一愣。
“对,我那时候已经学会简单的数数了,因此清楚记得下楼前包括我在内,一共是五个孩子,但现在变成了六个。
我把自己的发现说了,黄瓜地里顿时安静极了,接着有人开始尖叫,有人开始哭,动静大得很快吵醒了院长妈妈和□□们。
就这样偷溜下来摘黄瓜的事情被发现了,院长很生气,关了其他人的禁闭。”
“没关你?”纪浮光惊讶。
“嗯。”沈祀点头。
“为什么?”
“还记得那半根黄瓜吗?”沈医生有些不好意思,“我把它送给了院长。”
纪浮光哑然:“那你有跟她说‘多了一个人’的事情吗?”
沈祀长长呼出一口气:“说了,她认为是天太黑我看错了。那之后,依旧时不时有孩子偷跑出去找吃的,没办法,饿啊……
我也跟着去过几次,但每次总会遇上一些奇怪的人和事。比如半夜敲窗户的陌生女人,再比如楼梯上响起的沉重脚步声。
大伙儿都说福利院里闹鬼,我那时候不知道什么是鬼,就去问院长。院长说世界上没有鬼,要相信科学。”
纪浮光:……
沈医生坚定的唯物世界观源头终于找到了!
“那段时间,我晚上看见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白天听院长的教导要相信科学。我有时候会以为自己其实在做梦,陌生女人和脚步声都是虚幻的梦境。
再后来,我一天天长大了,身边离奇的事情日渐减少,我觉得院长说得对,要相信科学。”
到这里,纪浮光忽然问:“罗秀是不是那时候来的?”
沈祀诧异:“你怎么知道?”
纪浮光笑笑:“猜的。”
敢在阿修罗地盘上撒野的鬼物恐怕还没有出生。
“说起离奇的事情……”沈祀嘶了一声,神情严肃,“纪老师,你觉不觉得这电梯上升的时间有些太长了?”
正常情况下,从一楼到二楼,电梯运行最多不会超过半分钟,但现在别说半分钟,五分钟都过去了,轿厢门依旧没有要打开的迹象。
沈祀按下面板上的报警按钮,纪浮光也掏出手机联系苏七月,然而手机显示无信号。
与此同时,更糟糕的情况出现了——轿厢顶部的灯闪了闪,滋滋两声过后,灭了。
沈祀:“……嚯!”
电梯里陷入彻底的黑暗,沈祀下意识去找纪浮光:“纪老师。”
“我在。”男人熟悉温和的嗓音让他瞬间紧绷起来的神经微松,下一秒,垂在身侧的手便被另一只干燥温凉的大手牵住了。
沈祀感觉这一幕有些熟悉。
三个月前,未来商场电梯出故障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抓住了对方的手。
“纪老师,我以后再也不坐电梯了。”沈医生信誓旦旦。
纪浮光轻笑:“那我陪你走楼梯。”
沈祀想了想,拒绝:“还是算了,你身体不好,走不动。”
纪浮光:……
说话间,沈祀的另一只手无意中碰到轿厢壁,发出咚的一声。
“嗯?”他觉得哪里不对劲,电梯的轿厢壁由厚厚的金属板制成,指节敲在上面相对沉闷,而刚才的声音却恰好相反,又清又脆。
于是他又敲了三下,咚咚咚——
“怎么像在敲木头?”沈祀挑眉,打开手机电筒,结果屏幕只短促地亮了一下,“没电了……”
话音未落,两人脚下一个趔趄,突如其来的颠覆感让沈祀胃里一阵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