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康培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看着祝明予。
“别看了,不是他说的。”陈媛冷笑,“平时多做些好事,多积德吧。多行不义必自毙!”
祝康培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噌地上来了,他指着门外,狠狠地说:“你给我滚!”
陈媛不听他的,只是又问了一遍祝明予,“走么?”
祝明予看了看祝康培,又看了看陈媛,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了。”
祝康培听到祝明予这么说,在一旁讥笑出声。
陈媛内心失望,但面上不显,无所谓地笑了笑,拿出手机,说:“那加个微信吧,妈以后带你出去玩。”
“不许加!”祝康培跳起来想拦,那边早已加上了微信。陈媛看也不看他,昂着头走出祝家大门,朝院子里吐了口水,然后开着汽车扬长而去。
剑拔弩张的氛围得到了缓解,祝明予也不想和祝康培说话,拿起扫帚准备把角落的玻璃碎片给扫了,谁知刚过去,就又被祝康培给喝住了。
“慢着!”祝康培说,“谁让你打扫的,受伤了怎么办?”他说完朝小王使了使眼色,“小王,你去把玻璃收拾了。”
小王嗳了一声,接过祝明予手里的扫帚,讨好地笑了笑:“我来吧。”
祝明予看着他讨好的脸,隐隐有些不舒服,但也只能把扫帚给他,然后便听祝康培又说了一句:“你什么身份,这种事情还用得着你来做?”
“……”祝明予听完立刻皱起了眉。
身份?我什么身份,小王什么身份?我祝明予为什么就连个玻璃碎片都不能扫,小王又为什么活该扫碎片?
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员工说得像个仆人?
自从陈媛对祝明予说了祝康培的恶行后,他便开始注意祝康培的言行举止,那些之前他因为父爱滤镜而忽视掉的东西,突然变得清晰明了。
可能祝康培真的自始至终都是这样的一个人。
祝康培见祝明予不说话,便换了个话题,站起身走了过来,试图拍祝明予的肩膀:“小予啊,你今天准备住哪啊?”
祝明予下意识躲闪,反问道:“你准备住哪?”
祝康培的手落了空,脸一僵,“我就住这。”
“那我回娄宁。”
“别开玩笑了,现在哪有车回去?”
“那我去住宁绎知家。”
祝康培脸色铁青,“你听着,我不管你妈跟你说了什么,那都是假的。她在我们父子俩最困难的时候跑了,就是个坏人,你怎么能听她的话?”
祝明予问:“那大伯母坐牢的事情也是假的吗?”
小王扫玻璃的动作顿了顿。
祝康培沉默片刻,不耐烦地说:“大人的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又是这句话。
祝明予对他失望透顶。
祝明予的态度不肯松动,祝康培也不敢强求。因为现在突然杀出来了一个陈媛,他生怕再跟祝明予发生什么冲突,儿子跟亲妈跑了,那他这么些年可就白养了。
于是祝康培愤怒地出现在自家老宅,又灰溜溜地走了。心里又不住憋闷,怎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好好的儿子变得冷冰冰,好好的家也不能回。
想到这祝康培的内心就又开始发狂,在车里香烟一根接着一根,弄得好好的一辆豪华轿车变得乌烟瘴气。
祝康培走后,祝明予就把宁绎知给请过来了。宁绎知想着祝明予应当没吃饭,便带了自己炒的三菜一汤。
只是他人一进屋子,祝明予就抱着他的腰开始哇哇哭,也不说发生了什么,哭得眼红鼻子红,怪招人心疼的。
“你先放开我,我放下东西,好不好?”宁绎知两手提着两袋东西,放也没处放,只能干被他抱着。
“行吧。”祝明予不情不愿地放开他,然后像个跟屁虫,宁绎知走在哪儿他跟到哪儿。宁绎知去拿盘子,他跟着,宁绎知去洗筷子,他也跟着。
宁绎知所有东西都收拾完了,坐下来问他:“你到底怎么了?”
祝明予正扒拉饭呢,被他这么一问,又哇地哭了出来,语无伦次道:“我爸——根本不是那样——我妈——也没多爱——呜——我只有你了。”
宁绎知只听懂了最后一句话,认真地说:“我会一直在的。”
祝明予是个悲观主义者,在遇到宁绎知之前,他的心态就是老和尚撞钟,过一天算一天。与其相信个人努力,更相信命,所以也活得毫无生机。他不喜欢人,也不相信人性,毕竟在祝康培和陈媛两位亲爸亲妈的身上实在是看不到什么人性闪光点。
至于什么爱情不爱情的,他没喜欢过人时,更觉得是一团浮沫,自然也不相信什么地久天长。
但宁绎知不一样,宁绎知说会一直在,祝明予便觉得真的会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