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看见了,就刚才。”陶阮冷声。
李漆一愣,随即哈哈笑了两声。
“李少,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陶阮没想到李漆会找到这里来,动作还这么快,而且看样子,他对韩骥受伤似乎也早已知情。陶阮甚至怀疑,韩骥这次受伤,会不会是李漆的手笔。
“你还是这个性子,”李漆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意有所指地说:“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可惜啊,被人捷足先登。”
陶阮眼神厌恶,还不等他开口,只听李漆说:“还为你冒这么大的风险,连我都快感动了。”
“什么叫为我?”陶阮皱起眉,敏锐地捕捉到李漆的用词,“什么意思?”
“他去取这批货的条件,就是要我放过你,”李漆眯起眼睛反问,“你说,不是为你,还能是为什么?”
陶阮一时愣怔,连李漆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都不知道,令人不适的湿热气息间或喷洒在他后颈:“最近累坏了吧,刚处理完陈福寿的后事,韩骥又出了事,你看你都瘦了。”
陶阮收紧拳头,肩膀向后用力一挣要摆脱他,却不料被李漆直接钳住了肩膀。
“乖一点,我话还没说完。”李漆手劲很大,陶阮肩胛传来一阵刺痛,“还有一个条件,十五天之后的李氏晚宴,你得陪我参加。”
说完,那股令人恶寒的气息终于远离。
“对了,你一个人照顾他太辛苦了,我会派专业的护工过来帮——”
“不劳你费心。”陶阮冷声打断。
李漆勾起唇,“我不是在和你商量。等他醒了,别忘记通知我。”
“还需要我通知你么。”陶阮冷冷地说。现如今,医院里哪里没有李漆的眼线。
等李漆终于走了,陶阮冲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他把整个脑袋都压了下去,任凭哗啦啦的水流冲刷整个脖颈,良久,才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病床上的人依旧呼吸平稳,陶阮现在迫切需要韩骥的气息来驱散李漆带给他的恶心,他立在病床旁,静静地注视着韩骥起伏的胸膛,然后把耳朵贴了上去。
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到片刻的心安。
他脑海里闪过李漆刚才说的条件,原来韩骥临走前的那个晚上,他说李漆不会再纠缠他,竟然是这个意思。可当时他满脑子只有韩骥,根本来不及细想。
陶阮深深吸了一口气,拼命汲取着来自韩骥胸膛的温度。
“咳咳。”病房门被叩响,陶阮面色不善地扫过去,却见是老二,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换我来吧,你回去休息休息。”
陶阮摇头。
老二见状也没说什么,手里拎了份保温盒,盖子一打开他就知道是老骆的馄饨。
“多少吃点儿,别他醒了把你给熬垮了。”老二笑说。陶阮没有推辞,接过筷子安静吃了几个,半晌,他放下筷子看向老二:
“李漆刚才来过。”
老二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他说了什么?”
“说要派护工过来。”
老二冷哼一声,“哪里是什么护工,分明是想派个眼线过来。这家医院是老傅的私人医院,按理说李漆不可能这么快就找过来。”
“李漆口中的这批货,你知道多少?”陶阮问。
老二沉吟片刻,只说,“绝对不是个小数目。”李氏集团大洗牌,目前形势朝李烨一边倒,李漆要是想翻身,就必须靠这批货来拿到大量现金。只有贩毒得来的快钱才能让他迅速买入散股,和他大哥李烨抗衡。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意识到这批货的重要性,可韩骥还没醒,除了他,恐怕没人会知道那批货的下落。
“周齐醒了,”老二说,“我去问问他。”
“好。”
……
隔壁病房。
宁柯守在病床边,也不说话,就定定地看着病床上的周齐。周齐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想开口让他走,话在嗓子眼儿滚来滚去,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渴吗?”宁柯轻声问他。
周齐摇头。
“饿吗?”宁柯又问。
周齐还是摇头。
“舒服吗?”
周齐:“……”
话一出口宁柯也觉得怪怪的,于是换了种问法儿:“哪里不舒服吗?”
周齐吸了口气:“你别说话。”
很快,周齐发现让宁柯不说话是个错误的决定。他不说话就一直盯着周齐看,视线灼热,眼神无辜,还时不时盯着他的伤口出神,露出十分心疼的表情。
受伤的人明明是他,可宁柯看上去比他还可怜兮兮,一看到宁柯那张脸,周齐嘴里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
半晌,周齐咳嗽一声,“渴了。”
“我给你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