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一定,说不定是对方实力太强, 安藤前辈没法像这样打球呢?”修一没有受伤的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自己的下巴, 说出自己的推测, 然后引来网球部一众人等的目光。
你这样说的意思是平时被安藤前辈用这种方式打网球的我们很弱么?!
巧合的是, 此刻场内的非网球部成员庄司直也也心有灵犀地产生了相同的想法:比分尽管已经来到了2:2, 但不管他怎样发起进攻, 使用什么样的招式,把球击打到如何刁钻的角落, 对方依然看似有些手忙脚乱却依旧时不时地将球送到最适合自己挥拍的位置。即使偶尔有几个球打向了自己的棘手之处,在看到自己费力接球之后,尤其是费力接球还没有接到之后, 必定给自己重新送来几个好打的球。
真是贴心极了了呢,安藤部长!我的网球实力是有多差啊, 才能让你特意打出这样的球来?还辛苦你将比分控制在2:2,做出势均力敌的假象!
气极了的直也倒是忘了他从第二局开始就一直不好好接翔太的球,非要反着来的事实了。来的直球他非要反手挥拍,明明已经到身边的短球只需要轻轻平击就可过网他一定要用力击球出界……
“我觉得吧,事情并不像你们想的那样。”吉川凉介听了网球部众人的交谈,又看了看场内两人各种意义上的极限拉扯,突然就笑了。“有什么问题,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去问翔太呢?”
少年们,莽就是了,考虑那么多干什么?深思熟虑是成年人才干的事情,青葱的少年人,哪需要这个呢?
我要是能直接问出口,还用等到现在吗?青山明忍不住想翻白眼。有点失望,当初合宿的时候知道网球部有教练了,还以为能把这事儿推给教练呢,结果看样子教练又想把这事儿推回给他们。
“吉川教练说得对,哲也你该去试着去问问安藤前辈。”听了吉川凉介的话,修一笑嘻嘻地看向佐佐木。毕竟,一开始的时候,他不就说了要找时间跟安藤前辈谈一谈吗?
佐佐木没有理会修一的小伎俩,就如青山明所想的那样,他也有点问不出口。毕竟问对方为什么那样打网球,明显就是在否定对方打网球的方式。若是刚开学加入网球部的时候还好说,现在都相处了快三个月了,即使有时被翔太认为说话过于毒舌的佐佐木,也有点不忍心泼翔太的凉水。安藤桑那家伙,打网球的时候看上去那样高兴,那些否定他的话,还真是有点说不出口啊。
连做事很有决断的学生会长佐佐木都认为有点不好说出口了,更不要说光少年了。单说光少年,如果没有翔太,他估计都不会进入网球部。在网球部的一众人等当中,就属他对翔太的网球最了解。翔太这样的球风形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在进入网球部之前,他也是翔太的练球对象之一。在漫长的过程中,他都没提过任何意见,没有人会觉得他现在会对翔太的网球说个“不”字。
事实也确实如此。光少年自己打网球可能还在意一下输赢,对于翔太打网球,那他就只有一个原则:只要翔太打得高兴。翔太高兴怎么打就怎么打,管他对手、队友怎么想呢,都与他无关。
平时训练也好,练习赛也好,也都按部就班、保质保量地进行,但就是看不出来他对除了翔太以外的网球部有什么归属感。其他人很怀疑,等翔太冬季学期退出网球部的时候,光少年会不会也跟着一起引退。
“那要不庄司君去问?”修一也不嫌事大,在直人纠结不安的心灵上添油加醋。
还庄司君呢,你没发现这里有个庄司君都快碎掉了吗?直人将嘴唇咬得通红,纤长又浓密的睫毛下,深蓝色的眼如一汪泉水,暗流涌动。向来尊重别人沉静守礼的直人,怎么说的出口那种话?比赛前,他甚至都没跟弟弟直也提起来过。
“那有点难办呢。”看到直人的表情,修一的视线又绕着众人扫了一圈,“大家都不想说,我也不想说啊。”虽然对方是三年级的前辈,修一却有点担心,自己的话一出口,对方会“汪”地一下哭出声来。惹哭别人,可不是自己的风格啊。
“你们可真是……”网球部教练芥川凉介摇摇头,面上带笑,好似有些为难,“我也不太擅长沟通呢,要不等下我跟你们顾问老师说一声,让他去吧。”
难怪会成为网球部的教练呢,这推锅的行为简直一脉相承。网球部的其他人都一言难尽地看着教练,像是不明白为什么成年人也这么没有担当。
“安藤前辈,你一定非要这样打网球吗?!”场外的人商量了半天,也不如场内的人直截了当。再三确认对方依然在时不时给自己喂球,并且自己不管怎么反击都无法规避之后,直也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