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庄主一杯酒下肚,话比寻常更多了些。
“贤弟啊,我心里藏着个秘密……”
柳穿鱼不服输,心道谁没个秘密?
正待张嘴说什么……
少庄主从轮椅起身,饶过圆桌,走近他身旁,神秘兮兮凑在他耳边问:“你猜,是什么秘密?”
柳穿鱼低头看看少庄主的腿,板正板正的,连个颤儿也不打,遂抬头望向桌对面的酒壶……
是什么酒?
竟有如此奇效!
第67章
少庄主身形一僵。
迎着剑帅打量的目光,默了默,扶额:“为兄不胜酒力,这是在梦游吗?”
柳穿鱼木着脸,看他表演。
少庄主轻声咳了咳,声音很虚弱:“我说是医学奇迹,贤弟可信?”
柳穿鱼不答反问:“我说我是神仙下凡,鹤兄可信?”
少庄主顿住,眼神微动,依旧笑得跟春天的花一样,煞有其事地点头:“信!我看贤弟,昭昭如日月、离离若星辰,许是哪路星官见不得红尘苦难,才降世下凡,只为扫平诸恶,荡涤人间污浊。”
柳穿鱼:“……”
输了!
促狭鬼真的太会夸人,夸到他心坎坎里了。
虽肉麻,却倍儿爽!
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幸好,少庄主从不让两人的气氛冷场,干脆坐在剑帅身旁,轻叹,板正着面容,道:“说出来怕贤弟笑话,为兄这些年为偷生茍全,不得不伪装……”
当年遭暗害,下半身瘫痪是事实;
可聂家在他的经营下豪富匹敌一国,金钱资源各种驱使,最终治好……其实并不奇怪。
少庄主说,当初察觉到聂家有“内奸”,自己才会遭受厄难;
便为迷惑“内奸”,维持着不良于行的模样,虚弱的作态也好引出“内奸”再一次下手;
不想“内奸”没再对他动手,暗中调查陷入僵局;
“内奸”的存在如芒在背,让他不敢掉以轻心,干脆一直伪装下去。
少庄主苦笑:“千算万算,未曾想,哪里有什么内奸……”
柳穿鱼不由得怜爱了。
想安慰,一时想不到怎么说才好听。
灵光一闪。
就很大方的,主动伸出寻常握剑的手……破烂娇气鬼不是很喜欢捏吗?
给捏!
随意捏!
少庄主差点没绷着表情。
他面色忧愁,左手很自然地攥着剑帅的手。
揉揉捏捏。
嘴里还在唉声叹气,故作释然:“大抵是父子兄弟也须讲究缘分……罢!罢了!都过去了!”
柳穿鱼“安慰”少庄主半晌,脑瓜放空,漫无目的的视线不经意扫过那千变万化的轮椅。
先前被压下的些许想法陡地激活!
扭头盯着好兄弟,目光灼灼。
少庄主:“……”
柳穿鱼默:好兄弟的道行比起好朋友鬼兄差了些啊,竟然看不懂自己的眼神?
少庄主忽地一转话锋:“适才贤弟打量我的轮椅……”
柳穿鱼眼睛一亮。
少庄主接着道:“可是觉得为兄被迫坐着这许多年,太辛苦了?”
他笑,凑近某人耳朵,说悄悄话:“其实没什么,为兄趁着无人时,偷偷有练习走路。”
柳穿鱼死鱼眼。
谁担心这家伙辛苦不辛苦了?
是羡慕!
都不用走路,轮椅跑得嘎嘎快,甚至可当船使!
太爽了叭!
没默契的好兄弟死活看不懂他的眼神,剑帅是个直爽的汉子,干脆直说:“轮椅可能坐一坐?”
少庄主愣了一愣,遂失笑:“行吧。”
揉揉捏捏的手没松开,很是自然牵着人走到桌对面,教好奇心强的某家伙,如何驱使轮椅。
按这个,是往前;
扳到这一档,是后退;
如此如此加速,这般这般横行……
柳穿鱼小小遗憾:“飞不起来?”
比之傻、金雕,就没那么完美了。
少庄主沉默。
要是飞得起来,未免不太科学。
虽不能飞,柳穿鱼还是体验一把“开车”的畅快。
尤其加速到最大,呼啦呼啦冲起来,快赶上他轻功……一半的速度了!
少庄主噙着笑,站在花丛中,看着英武威风的剑帅乐此不疲玩轮椅。
轱辘轱辘绕行花园八`九圈……
没留神,记错档位,冲到花池前,原想倒退,结果变成前行。
柳穿鱼飘然飞起。
人无事。
轮椅“哗啦”好大声的冲进池子里。
回荡着嗡嗡闷响……
花池看起来还不浅。
柳穿鱼:“……”
少庄主走近,好脾气安慰:“无妨,等会儿我让松枝打捞。”
本打算自己下水捞轮椅的剑帅,偏头打量身旁人。
非战斗状态的他,有时很容易被新鲜事转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