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琢舟清楚那是节目组为了增加曝光使用的炒作手段,但对季苏白的“毫不知情”保持怀疑态度。
他含着笑,先是相当大度地回了声“没事”,然后说:
“季老师刚回国,大概对这边的事情不太了解,光删评论容易引起网友反扑,还是得麻烦您亲自发个声明。”
闵琢舟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欣赏到了季苏白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情愿,然后云淡风轻地接上话:“不知道季老师那边方便不方便?”
“方便,当然方便……”
闵琢舟话虽然是温和的请教语气,但态度已经摆的已经十分明确了,季苏白又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很乖地应下来。
对娱乐圈向来没有关注的裴彻站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他看了一眼季苏白,又将目光回落在闵琢舟的身上,问:“什么不实评论?”
闵琢舟向来不和裴彻说自己工作上的事情,一方面觉得没必要,一方面不想让自己产生一种“背后有豪门依靠”的错觉,他抬眸和裴彻对上,轻描淡写地回答:“不是什么大事。”
“对,就是网上说我们长得有些像……”
季苏白明显有模糊重点的意思,他弯了弯自己那双美丽的眼尾,轻声说:“尤其是眼睛。”
闵琢舟挑眉,眼底闪过一丝戏谑,有点好奇裴彻会有什么反应。
裴彻愣了一瞬,紧接着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
季苏白连忙追了一句:“都是空穴来风的帖子,已经联系公关公司删帖子了。”
裴彻对“像不像”这件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转向闵琢舟,问:“出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闵琢舟语气平和地回答:“真的没什么大事。”
他不想在陌生人面前讨论他和裴彻之间有关“分寸感”的问题,看了一眼时间,有些抱歉地抿了下唇角:“我朋友还在等我,先失陪了。”
季苏白“啊”了一声,目光在他们之间转了一圈,小声挽留:“看样子……闵老师和阿彻应该也是认识的吧?要不然咱们一起?”
“不,我一般不和不熟的人一起喝酒。”
闵琢舟从容拒绝,他抬起眼梢,目光流转之时很有几分“眼带桃花”的特色,让人即使被拒绝了也不会产生反感。
“不过,能认识新朋友还是很高兴的。”
闵琢舟和人对话一般都遵循留白的套路,在拒绝完季苏白后,也给他留出一点余地,笑眯眯地说:“下回有机会我请季老师吃饭吧。”
说完,闵琢舟没给季苏白答应或者拒绝的机会,抬脚想走。
“等等。”裴彻出声叫住了他。
闵琢舟扭头,分给对方一个疑问的眼神。
裴彻无声和他对视一眼,走过到闵琢舟身边,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搭在了闵琢舟的身上。他凑近些许,声音压到只有他们彼此能够听见的区间:“伤没好全,穿这么少干什么?”
闵琢舟想说酒馆里面一点也不冷,随即想通什么似地展颜一笑,用一种半开玩笑的暧昧语气说:
“裴先生,您想这用一件衣服给我‘盖戳儿’啊……难道只允许你夜会旧情人,不允许我勾搭新欢?”
“他不是。”裴彻冷淡地看闵琢舟一眼。
“好吧,”闵琢舟顺从地改口,“你说不是就不是。”
裴彻点头,不容拒绝道:“结束以后我来接你,别喝多了。”
闵琢舟微微勾了勾唇角,凑在他耳边说:“谢谢,烦请大驾。”
闵琢舟披着外套走了,裴彻站在原地看他转弯进了一个酒馆后,才淡淡地抽回了目光。
不远处江波阔大浩渺,歌声仍未平息,不知何时换上了一首悠扬又婉转的曲调,带着一点诗人般的伤情意味。
季苏白静静地凝视、或者说欣赏着裴彻的背影,正如裴彻目光追随着闵琢舟一般。
少年若有所思,漂亮的瞳仁中闪烁过一丝扭曲的情绪,冰冷的笑意不达眼底,又很快随着歌声朦胧的尾调消散殆尽。
……
闵琢舟进酒馆的时候,正好和望眼欲穿的傅桢打了个照面。
安舒已经不在座位上了,只有傅桢一人守着满桌子的特调酒,处境看上去格外凄惨,像是被不知名混蛋放了鸽子的老实人。
闵琢舟和气鼓鼓的傅桢大眼瞪小眼片刻,淡淡笑了下,觉得自己自罚三杯外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命运是免不掉了。
傅桢直勾勾地盯了他半晌,成功触发了“学霸伟大的逻辑”技能,精准地视线落在那件“身份不明”的外套上,一把抓住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嗷”得吼了一嗓子,大声控诉:
“你他妈果然出去勾搭男人了是吧!”
“我没有。”
闵琢舟双手放在胸前做了个自然下压的姿势,笑眯眯地示意傅桢把分贝降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