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琢舟被冷得一颤,反应片刻才拉下来一点被子,一双朦胧的睡眼露出来,看见裴彻时极温和地弯了一下眼尾,声音堆在喉咙里,是很轻的呢喃声:“你回来了。”
裴彻垂眸看他,用冰冷的手指抚过他的眼梢和唇角,哑声问:“我吵醒你了?”
冰凉的触感自温热的皮肤表层传递到神经末梢,闵琢舟有些痒,他伸出自己藏在被窝里被捂得暖烘烘的手,反握住裴彻的指尖,极为暧昧地在他指腹上摩挲一下。
裴彻似乎对这种表示亲昵的小动作颇为受用,像是满足的猫科动物微微眯起眼睛。
闵琢舟刚喝过药,生理性的困倦让他整个人都看起来懒洋洋的,他鼻尖儿萦绕着一点酒色滋味,慵倦地挑了挑眉:“你喝酒了?”
裴彻淡淡“嗯”了一声,解释:“应酬。”
闵琢舟眼皮微向上抬,他能看出裴彻脸上深掩的倦色,混合着淡淡酒味,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忧郁和失意。
似乎很知道如何让裴彻更满足一般,闵琢舟微低下头,伸出舌尖在他的指根舔了一下,一点唇珠随着嘴唇的张合微微颤动,仿佛索吻的暗示。
裴彻的眼神骤然一深,俯下身子就要吻他,但闵琢舟像是预料到他的动作,随即往被子里一躲,只留着那双浓墨重彩的眼睛露在被窝外面。
“裴先生,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闵琢舟声音尽数被闷在被子里,听起来像耳语也像呢喃,“感觉你这些天……情绪不高?”
裴彻袭吻未果,开始没说话,只是坐在闵琢舟的旁边,从被子里拉出他带着婚戒的手指,爱不释手地把玩。
闵琢舟任裴彻动作,看他将他们的婚戒摘下,又格外认真地戴回原位,如此几次后,裴彻的声音从喉咙中挤出来,毫无缘由地,他轻声唤他:“琢舟。”
闵琢舟声音温柔,耐性十足:“怎么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累的,裴彻的眼中爬满了血丝,他嘴唇动了下,想说什么,喉咙却干得发痛。
一阵沉默后,他说:“你邀请我周末去的那个综艺,我可能陪不了你。”
“我当是什么啊,”闵琢舟闻声,轻叹一口气,悬着的心无声放下,“这不是什么大事。”
虽说他对裴彻和自己一起录综艺这件事心怀期待,但年末裴氏上下忙得鸡飞狗跳,裴彻实在腾不出时间,他也不会抱怨。
裴彻“嗯”了一声,垂着眼睛,某种复杂而微妙的情绪沉入眸底,眼瞳被长睫深覆,神色近乎寂暗。
闵琢舟盯着他看了半晌,醒了,忽然掀开被子坐起身来,将两人的视线拉到一种平视的区间,问:“还有什么事?”
虽说是疑问句,但他的尾音近乎平直,语气平静疑也不疑,更像是一种含蓄委婉的陈述。
沉默片刻后,裴彻回答:“公司的事,最近可能遇到了一点问题。”
裴氏的运营超过了闵琢舟了解和认知的范畴,一点忧虑混合着犹疑化在他的眼瞳里。
床前昏黄温暖的灯光打在他微蹙的眉梢,他欲言又止,最后只好伸出双臂环住了裴彻的肩,将自己的头埋在对方的颈:“没事的裴先生,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
裴彻呼吸一顿,随后他的手熟稔又体贴地揽住闵琢舟的腰,摸着那紧致流畅的腰线再到背脊,却忽然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会离开我吗??”
闵琢舟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不过鉴于今夜的裴彻罕见地沾了酒精,他只当这是醉后的正常反应。
裴彻的声音里充满不安的询问与渴求,闵琢舟心中一软,同时又觉得有点好笑,就跟哄孩子一样哄他:“怎么会?对我有点信心好吗?”
裴彻不自觉地将怀中的人越搂越紧:“不能不去录节目吗?”
“为什么?”闵琢舟伸手捏了下裴彻因为喝酒而烧红的耳朵,“不去节目会有高额违约金,而且距离开拍没几天了,现在变卦很多事情都会协调不开。”
裴彻声音埋在喉咙里,在闵琢舟视线看不见的盲区之中,他几次三番地欲言又止,一双黑沉的眼睛睁了又闭,犹豫良久,他将话锋转到了别的方向:
“你还记得有一次在楼下,有人来找你闹事的事情吗?”
闵琢舟气息微顿,一下子想起郭艾琳为了要钱跑到裴氏去闹,结果正好撞上裴彻和重要客户出来的事,那是大约两个月前的事情,他并不清楚后续,只记得当时裴氏在重要客户面前丢了人。
裴彻:“和我一起出来的客户是公司今年的项目重点的合作方,一旦做成了利益非常大,公司已经在前期投入了大量的资源,这个项目,裴氏原本是势在必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