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岁半, 孟安宁已经屁话连篇了。
奈何嗓音条件真的好, 说起话来又软又可爱, 即便她嘴里说着“daddy凶凶脸daddy不乖乖”, daddy的脸也不会黑半分。
不得不承认, 孟鹤鸣耐心极好。
几乎所有的育儿专家都三令五申,父母一定要用爱去引导孩子, 保持情绪稳定,但现实生活中, 只要长时间待在一起,总有被吵得脑仁疼想要发脾气的时候。
央仪某次在孟安宁屡教不改摔玩具的行为里动了点情绪,眼神刚压下来,男人已经接过了手。
他抱起小小的一只, 不疾不徐地跟怀里的宝贝说:“妈咪被你吵得头疼, 我们可以给妈咪唱首歌吗?”
孟安宁眼睛忽闪, 当即来了一首听妈妈的话。
“所以baby有听妈妈的话吗?”他低声,循循善诱。
“宝宝没有耶。”
“要安慰一下妈咪吗?”
“要!”
软软的小手朝央仪张开,孟安宁乖巧地说:“妈咪抱抱,安慰安慰妈咪。”
还没酝酿好的脾气就这么散了。
央仪抱过女儿,用鼻尖抵了一下她稚嫩的脸,轻声:“所以现在宝宝要和妈咪一起收拾玩具了吗?”
“要!”孟安宁大声,“宝宝最喜欢收拾玩具了!”
一场危机被无声化解。
但在孟安宁眼里,妈咪仍然是高于一切的存在。
在学习分享这个概念的时候,她手里的奶酪小饼干只愿意分享给妈咪。当然如果daddy看起来太可怜,她也会大气地赏他半块。唯有一种情况,孟安宁拒绝一切分享,那就是零食袋里只剩下最后一块。
起初央仪有些焦虑。
她的焦虑在孟安宁的成长过程中时不时地发作一下,新手母亲总是害怕这、害怕那。即便是一丁点儿细枝末节,她都会在内心一点点地放大。
比如这块最后的饼干。
晚上央仪靠在床头,忧郁地讲述这件事。
她的确是怀着商讨的目的,想要拆解一下这种行为背后的儿童心理。彼时孟鹤鸣刚从儿童房回来,闻言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不就一块饼干吗?”
“现在是饼干,以后……”
“OK,BB。”他叫停。
有了孟安宁之后,孟鹤鸣私底下还是喜欢叫她BB。央仪被他过于温和的语气叫得失神,一时忘了后面的话。于是就见他坐到床前,掌根贴着她的脸,热意一点点渡了过来:“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我有吗?”央仪滞涩地回。
“只是一块饼干而已。”他说,“小朋友有私心是好事,比起她傻傻地牺牲自己让别人开心,我宁愿她一直都自私一点。”
央仪又想到点别的,微微叹息:“那天和苏律家的女儿玩,还抢了人家的玩具。”
孟鹤鸣的手从她下颌蹭到颈侧,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苏挺倒没和我说。”
他问:“抢了之后呢?”
央仪道:“好在人家回去前,答应还给人家了。”
“很乖。”孟鹤鸣评价起来眼都不眨。
央仪想,你还真的daddy滤镜厚重。
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
有时候被安宁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就恨不得把全世界都买下来捧她面前,即便心里有一万个声音同时说,这样不对,这样不可以。
溺爱和非溺爱之间,其实一直都在自我拉扯。
被他揉捏的手弄得有点儿痒,央仪缩了下脖子:“不跟你说了,反正你现在是无条件疼baby。”
孟鹤鸣低声笑了下,胸口有清浅的起伏。
半晌,他凑过去亲吻她嘴角,慢条斯理地说:“别冤枉我,也别对安宁太严苛。”
一周后,央仪去海滨艺术长廊参加活动,亲子时间变成了父女单独相处。
孟鹤鸣让陪伴安宁的保姆留在家,也没叫上徐叔,自己开车带安宁外出。
孟安宁很兴奋,因为在她记忆里,从来没有和daddy单独出去玩过。daddy很忙,大多数时间都在公司,还有小部分时间全世界各地跑。
不过daddy只要有空,就会待在妈妈和她身边,哪儿都不去,看一本书,来一场赛跑,或是一起做个西点,有daddy陪伴的时间会获得双倍快乐。
安宁想,一定是daddy太会夸人了。
那会儿她还不知道世界上有个词叫彩虹屁,只晓得daddy夸她的时候,总让她飘飘欲仙。
她坐在后座的安全座椅上,晃着脚丫:“daddy,我们要去哪里?”
男人专心驾车,为此分神望向后视镜:“去找姐姐玩,好吗?”
孟安宁的世界里,姐姐有特殊指代,是苏挺家的女儿。两家关系近,她俩经常会在一起。
闻言,安宁开心地拍拍手:“今天可以和姐姐一起玩冲浪板吗?”
孟鹤鸣提起唇角:“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