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你,培风。”
宋尽渊抬手抚摸着纪尘晏的脸颊,脸上尽是眷恋和痴情,仿佛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
“果然,还是亲眼看着你,能抚摸你最好,培风啊……”
“什…什么……”
这人在叫谁?
纪尘晏额头上渗出冷汗,脸色因为药物变得惨白。
他眼前一片晕眩,虹膜不受控制地收缩和放大,然而不过几秒,他脸色就变得红润起来,断药后的戒断反应得到安抚。
他感到诡异的满足。
“培风,好好睡一觉吧。”
男人的低沉的声音在耳畔边响起,带着灼热黏湿的气息,那种强烈而扭曲的情愫让纪尘晏觉得恶心,他想要离开,身体和意识却不可抗力地陷入了黑暗。
……
纪尘晏睫毛微颤,疲惫又迷惘地睁开双眼,瞧着周围影影绰绰的身影,他眯起眼想要看清,但服药后的虚弱让他根本看不清,只有精力被透支后的极度疲劳。
他闭了闭眼,失焦而空洞的眼神让那张完美至极的面孔没有了平时的锋利和攻击性,只剩下毫无防备的美丽和迷茫。
“他身体怎么样?若是现在动手术,成功率有多少?”
“不太理想。”
“这种激素的药确实能让他的身体适应移植子宫,但是也会让他本身的激素变得紊乱,他服用这么多年,神经已经有所损害,最好的状态是让他停药几年,等身体激素与药物融洽。”
“我也想过停,但是太晚了,这药会产生依耐,而且一旦停了,我不能保证能控制住他。”
“也是,他这暴躁的性格一年比一年极端,冒然停药怕是要变成疯子,最近惹出这么多事,也是他擅自停药的缘故吧。”
周围的人好像在说着什么,纪尘晏听不清,大脑一片混沌,他甚至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醒了。”
“小晏?”
纪尘晏没有反应,神情恹恹的,整个人的状态不太正常,精神也不太好,甚至有些颓废。
他睁着眼,却看不清。
良久,他闭上了眼。
白炽灯的冷光打在他脸上,看着有些苍白无力。
“小晏?”
“他好像又晕过去了你注射的剂量是不是太多了?”
“不会。”
宋尽渊说着,伸手摸了摸纪尘晏苍白的脸颊,那细腻温润的肌肤,犹如上好的羊脂白玉,是被他精心呵护一点点养出来的。
此时的纪尘晏就像似一株被风吹雨打后的栀子花,美丽脆弱,尽管不堪重负,却依旧释放着迷人的花香,让人甘之如饴。
“这世界上,再也没有谁比我更紧张他的身体。”
为了纪尘晏能安然无恙长大,他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现在伏潭宫那台医疗舱,就是他不惜用亲本种子和其他区换的。
——
二十年前,五岁的纪尘晏在伏潭失踪,八年后回归。
那失踪的八年里,纪尘晏从幼年成长为少年,期间并没有受到太多身体上的苛责和虐待,而更多的是一种精神上的控制。
刚被抓走时,那些人就告诉他,他的母亲已经死了,而凶手就是他的父亲——纪培风。
五岁的纪尘晏虽然还没有独立在外生存的能力,但他生来聪慧,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心性也比同龄人坚韧许多,又常年跟在方叶熙和言萧这两个伏潭智商最顶尖的人身边,耳濡目染之下,他小小年纪就拥有了最基本的是非对错观,而且能独立思考,所以他并没有被三言两语骗住。
他根本不信那些人。
可是,那些人有视频,而且说得信誓旦旦,甚至有意无意透露,他被抓来都是伏潭内部的人不想他统治伏潭,换句话说,伏潭的人是故意让他被抓走的。
“那些人都是跟着你父亲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的,你父亲跑了,他们凭什么拥护你一个小娃娃?你有什么值得他们为你浪费时间、为你冒险的?”
“若不是他们故意为之,我们怎么可能把你带出伏潭,这么简单的事,你都想不明白吗?”
“没有你,伏潭他们自己就能做主,你就是多余的。”
“真是可怜呢,方叶熙死了,你父亲就把怒火发到你母亲身上,他杀了你母亲,然后自己逃了,你还不知道吧,联盟向你父亲发出了邀请,所以哪怕离开伏潭,他也能在规划区过得很好。”
“你果真如你父亲说的那样软弱无能呢,没了他的庇佑,你算什么东西?你看,你父亲一走,伏潭人就迫不及待抛弃你了。”
……
他们否定和打压纪尘晏,一天、一个月,甚至一年或许凭着顽强的意志,纪尘晏能不被影响,可如此日复一日的五年呢?
纪尘晏的出生是一个意外,他从小就知道,他父亲并不喜欢他的母亲,他父亲喜欢的是方阿姨,至于他,父亲也并没有表现出对他寄予厚望的感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