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闻在人群的注视下奔到江从道的身边,解开了他身上的捆绑的绳结,一句话没说,拉着人便走向城门。
江从道攥着肖闻的手,一想到方才肖闻这只手碰了别人,顿时愤怒又委屈,抓得更紧了些。
江从道:“你是怎么到这来的?”
肖闻:“我还想问你呢......算了,先离开这儿。”
他们小声嘀咕着,忽略白廷舟投来的微妙眼神,朝着远离这片是非之地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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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从道算是从翡翠城的手底下逃了出来,但方多米就没那么好的运气。
他眼下仍然被关在那个土房子里,饭没吃,水也没喝,困,但是又饿得睡不着。
“好人......好人......”
他有气无力地喊了几声,没人回答。
而就在这时,方才在城门处一直没露面的云刃,悄悄翻过了墙头。
此时城中的大部分人群都聚集在城门,况且方多米又长得的确不像是什么重要人物,那屋子现在无人看守,云刃拿铁丝戳了半分钟门锁,铁门便打开了。
方多米听见了响动,立刻挺直了腰:“好人......是你吗好人?”
“好人?”云刃对这个称呼表示困惑:“你说谁是好人?难不成是那个姓江的?”
那也算是个好人?
听到声音的方多米一愣,无意识地从嘴里蹦出一个字:
“妈......”
云刃:“......你再叫一声我立马走。”
云刃心道,要不是肖闻给了他一周的好处,又刚好他这个被剥削了很久的打工人想找个跟班,才不会吭哧吭哧地跑来没事找事。
方多米立马闭上了嘴,云刃拿刀划拉开他身上的绳索,把人夹在咯吱窝里就往外走。
方多米:“我不叫你妈......那我叫你什么?”
云刃:“叫老大。”
“那老大......”方多米上气不接下气:“老大你夹着我脖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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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天亮时,城外的帐篷已经搭建完毕。白廷舟挑了一顶能当个小平房使的四角帐篷,将肖闻塞进里面,厚着脸皮把自己的行李也撂了进去,并借着“检查身体照顾健康”的名号把江从道送进了最远的一个驻点。
许是奔波一夜之后有些劳累,一直找事的白廷舟难得消停了一会。帐篷里有两架折叠睡椅,白廷舟犯了两句贱便睡了去。
他还特意把两张单人床并在了一起,但一闭上眼肖闻就把躺椅给挪了去,放在帐篷的一角,离白廷舟远远的。
肖闻拉开帐篷窗户的拉链,趴在上面向外看了一眼,见每隔两三个帐篷就有一个人端着枪。
彼时的天刚刚冒出些鱼肚白,再等一会天亮起来就更容易被人发现,肖闻拉上窗户,轻手轻脚地掀开了帐篷的蓬帘。
结果刚出门,就被管家逮了个正着。
“肖先生,您要到哪去?”
肖闻:“我......我去方便。”
管家点点头,伸手指了一个方向:“请往这边走,倒数第三个帐篷里就是。”
肖闻朝着那边看看,刚好是江从道挨着的帐篷,一时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江从道有点可怜。
白廷舟这就是成心给他使绊子,挨着茅房睡觉的滋味肯定不怎么样。
找着了借口,肖闻走过去时的腰板都挺直了些。在这种地方走路极其消耗体力,一步一步都像是要陷进沙子里,肖闻却越走越快,越过七八个帐篷的时候出了一身汗,还有点喘。
天亮起来很快,这么一会的功夫,西边的天上还能看见月亮的影子,东边地平线上的太阳就已经冒出了头。肖闻加快了些脚步,希望能在天亮之前赶回白廷舟旁边,省得他再借题发挥给人添堵。
就在距离十多米远的时候,肖闻忽然感觉到胳膊被人猛地一拽。随后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肖闻尚未来得及把气喘匀,猝不及防地贴上了一双嘴唇。
他背靠着江从道那辆越野车的车门,江从道则一手抵着车窗,将他笼罩其中。
一触既分,江从道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胸口。
“不疼吗?”
肖闻:“皮肉伤,别管它。”
他主动向前献上一吻,于是东边的日升或是西边的月落,江从道都没再看上一眼,只在周遭景象渐渐明晰的时候拥紧了怀中的人,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气息。
水声弥漫,但被风声掩盖吞没。
吹起的碎发扫过肖闻的眼前,江从道一手抚上肖闻的脸,修长的手指一滑,将肖闻脸上的碎发捋到了耳后。
大风掀起的衣角摆动着,江从道的长发也被风揉捏着,一会飘到鼻子上,一会盖上了额头,但他只是纵情亲吻着,不去理会,直到肖闻同样捧住了他的脸,而那几缕长发滑进了他的指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