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哥,你洗好了吗?”
锁着的卫生间门外响起江从道的声音,肖闻赶忙拧开水龙头,假装自己还在洗漱。
肖闻:“没有,等一下。”
江从道:“你生我气了吗?”
肖闻:“你再在这等着我就要生气了,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话音落下,约莫过去半分钟,才响起了离开的脚步声。
他洗了把脸,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卫生间的支架窗户半开着,一片漆黑的夜晚里只能看见勉强充当路标的彩色灯带,时而刮过的大风带起沙砾,窗外的景象,如同上个世纪带着噪点的老电影。
苟延残喘,难掩萧条。
肖闻将窗户完全打开,混着沙土和石子的风完全刮了进来,猛地一阵划得他脸颊生疼。
他借着屋内的灯光打量了一眼窗外,随后纵身一跃,稳稳落地,身影很快隐匿于无边的夜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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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头,给我倒杯水。”
云刃脱掉束手束脚的衣服和鞋袜,从包里翻出一套便衣,虽然也是缺点男人味儿的装扮,但云刃那张脸,穿上丝毫不突兀。
“白廷舟这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土啊。”
他说着接过方多米递过来的水杯,又看向墙角窝着的刀疤脸:“小鬼头,找个东西把那玩意儿盖上,看着怪膈应人。”
“我十七岁了,我叫方多米。”
云刃挑眉看了他一眼:“哦,方多米,把那玩意盖上。”
被子盖着,单子睡着,方多米想拿门口的地毯一用,刚走到门前便响起了敲门声,将他吓了一跳。他缩着脖子,透过门上的猫眼向外看了一眼。
云刃:“是哪......”
还没等他问问是哪号人,方多米就拧开了门。
云刃“腾”地一下坐起来,心道这孩子还挺虎,随便就敢给陌生人开门,刚抄起枪便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方多米从沙海镇跟出来后就和肖闻混得熟悉些,他心里头认定这是个好人,这人吃的喝的没亏着过他,他也敢张嘴叫一声“哥”,看见门口是肖闻便赶紧打开了门。
云刃幽幽地扫了一眼:“这个点你还穿着裤子,真神奇。”
肖闻:“......”
他走进屋内,倚着墙开口道:“我来问几句话,问完就走。”
“不急啊,我喜欢跟帅哥说话。”
他还颇有包袱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坐端正了,笑眯眯贱兮兮的模样,直盯着肖闻的脸。
肖闻不吃这一套,面色平淡: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认识的话是最近几天了,但是第一次见面,是在五年前。”
“我为什么会和你见面?”
他并不觉得以自己的身份能够接触到这一类危险又狡猾的人。
云刃:“这个嘛......我不能告诉你。”他眼珠子一转:“对面屋里那位可不乐意我跟你说这些,换个问题。”
肖闻低头思索了一会:“你是同时认识我和江从道的吗?”
“不是,”他说:“差了五年呢。”
肖闻呼吸一滞,一个人认识他和江从道,但是认识的时间却相差了五年,这个时间线拉得太长,长得令人匪夷所思。
云刃:“距离你进来已经过去两分钟了,再不出去,跟屁虫就该找过来了。”
他似乎对嘴里的这个“跟屁虫”并不待见,说着还翻了个白眼。
肖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烦躁。按照惯例,头疼的时候应该来一瓶酒,但是这儿没有,他就只能揉揉太阳穴。
末了,他看云刃也没有要接着说的意思,便也不在这里自找没趣,抬脚走出了屋门。
“啊......终于清......”
砰————
话没说完,走廊上忽然传来一声枪响,云刃破口大骂了一句,满脸都是休息被频频打扰的烦躁。
“什么破旅馆!下个月就让姓白的给他拆了!”
接着话音的就是接连十几声的枪响,其中一发穿透了门板打在墙上,云刃这才变了脸色,一把拉过方多米的领子将人扔在床上。
“躲好别乱动。”
能发出刚才那样动静的必定不是手枪,云刃背靠墙面,悄声接近门板,透过门上的孔洞向外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高个大汉双手持着一把机枪,从左边的走廊中慢步而出。
云刃撤身回到屋内,正准备带着方多米跳窗离开这个不安生的鬼地方,却听门口一声巨响,江从道一脚踹开门便闯了进来,拉着云刃的后衣领,厉声质问:
“肖闻去哪了?”
云刃反脚一踹,从江从道的束缚中挣脱出来,不耐烦道:
“他两分钟前确实在这,但是他现在已经离开了我的房间,不信你去问那个小鬼头。”
方多米跟着一个劲的点头,江从道看他不像是会撒谎的样子,将信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