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闻:“门开开,我该找个地儿死去了。”
“闻哥......”
江从道语调里带上了哭腔,双手捂着脸,血混着泪从指缝中间渗了出来。
[闻哥,回来注意安全,我给你留了门。]
一开始江从道也是没大没小地叫他肖闻,尽管他比江从道大了六岁。肖闻第一次和他说话时,这人还是一副极其高冷的模样,实际扒开了看看,豆腐馅儿的,软得很。
特别是一口一个“闻哥”叫着的时候,江从道就是要天上的星星,肖闻都给他摘下来。
“我想你了,闻哥......”
肖闻受不了他这么说话,撒开攥着江从道头发的手,轻叹了口气,向后一倒靠上了后座,垂眼看着那个趴在车座上哭得一抽一抽的人,没忍住拍了拍他的脑袋。
肖闻:“哭够了吗?够了给我开门。”
江从道忽然抬起脸,满面湿润,语调近乎哀求:
“你亲我一口吧,之后我就放你走。”
亲一口不算什么大事,肖闻和江从道以前干的事比亲一口过分多了。就是这么多年都没亲过了,肖闻莫名有点怯,尽管那双唇瓣他品尝过无数次。
肖闻皱着眉头打量着他,心一横,不就是肉碰肉,反正也没几个小时可活了,当哄孩子玩了。
他向下弯腰伸手勾着江从道下巴,后者跪坐在地上,在双唇相碰的一瞬间扣住了肖闻的后脑勺,用力朝着自己的方向拥紧。
水声在车内弥漫开来,车身被到来的狂风吹得来回晃动,肖闻能清晰的听见无数沙粒撞在车皮上的声响,而这个吻也随着变大的风声愈加猛烈。
现在这个天气出去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走远一点,出了小镇,到荒漠里,然后被沙尘暴埋在沙子下面,这样就不会有人看见他死了以后的样子。
死之前还能讨到一个帅哥的亲吻,倒也稀罕。
肖闻这个人,从小到大都死要面子,饭可以不吃,但发型不能乱;水可以不喝,省下来买最贵的西装;到最后命都不要,可惜十二里镇没有西装店,他就挑了一件还算不错的卫衣。
为什么是还算不错呢?因为他实在是没多少时间了。
肖闻回想自己这二十多来年,觉得算得上是辉煌了,就连找对象,他找得也是风山镇里顶俊俏的那个。
没什么好遗憾。
吻至深处,肖闻不自觉地揽上江从道的肩膀,完完全全投入进这个绵长的吻中。他爱过江从道,这毋庸置疑,以至于最后愿意一命换一命,给江从道一个活着的机会。
“咔哒”的清脆响声突兀地响起,肖闻只觉得手腕上一凉,迅速将面前的人推开。
江从道阴谋得逞般勾了勾嘴角,亮出自己手里的钥匙,挑衅一样晃了晃,在肖闻愤怒又震惊的目光中把钥匙塞进了自己的裤兜。
肖闻看了一眼扣在自己手上的手铐,视线循着锁链落在后座边上的环扣,简直要被气笑:
“拉着一个死人上路很好玩?还是打算把我当你的储备粮?”
现在这情况说难听了叫强制叫监禁,说好听了......
这就说不好听。
要是以前的江从道,给他八个胆子他也做不出来这种事,肖闻就好奇了,这五年里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能让一个人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记忆中的江从道心思单纯,想什么都写在脸上,而眼前这个人说笑就笑说哭就哭,一会装作深情模样,一会又是个搞强制监禁的变态。
江从道:“过分吗?我告诉你,你当年对我做的比我对你做的恶劣多了,亏我还想着一辈子跟着你,什么仇什么怨都放下,现在看,我还真是个傻逼。”
他自嘲般笑了笑,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
“你干的那些事我可惦记了好久,做梦都要梦到,扰得人觉也睡不好。现在你造的孽,该回到你的身上了。”
“你脑子有病吧?我他妈跟你说了,我、快、死、了。”
“没关系,死了活了都是我的。你化成灰,我的车就是你的骨灰盒,我走哪撒哪。”
肖闻不可置信地看着江从道的脸,抬起左手朝着那人脸上就是一巴掌,“啪”地一声干净利落。但右手被束缚着,左手的力道又没有那么强,这一巴掌也只是留下个浅浅的掌印。
江从道没还手,而是透过车窗看了一眼窗外,随后拉灭了车上的灯,一骨碌跳下了车。
肖闻没想着死前还能叫人恶心一回,看了眼手腕上仅剩的两个半小时,心想着要不现在直接一头砸死在车窗户上算了,省得江从道再想出来什么花样折腾他。
反正这两个小时也不是非活不可,他五年前就应该去死了。
虽然砸死在窗户上不太好看,但是他有预感,等着江从道回来,他会死得更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