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笛笑道:“大家都是同僚,裘总管不必如此客气。”
钢琴道:“你放心,若有人胆敢闹事,我就拿琴弦勒断他的脖子。”
裘平安吓了一跳,忙道:“倒也不必如此,我们东家不喜杀生,勒断手脚给个警告就算了。”
两姐妹自然含笑点头。裘平安直到走出老远,身上还是毛毛的,心道郭兄弟马兄弟樊妹子……你们可加把劲儿啊,赶紧超过她们,要不然东家身边红人的位置,可就要被这两姐妹抢走了!
另一边,铁笛两姐妹胳膊上绑了条蓝布条,站在门口盯着排队的修行者看,那些修行者被她们的目光扫过时,纷纷不由自主夹紧了屁股。
勒断脖子、勒断手脚这些话,他们刚刚可都听见了。于是因为排队而不停骂脏话的修行者也都消停了。这么年轻的练气六层,谁也不想得罪。
在铁笛两姐妹的监督下,排队秩序比之前更好了。
今日负责文书登记的陶大成松了口气。
朝歌的名声传出去后,想要进入朝歌的修行者越来越多,其中不乏练气四五层的,轩辕卫内的新兵才练气一二层,根本镇不住场子。
***
“你们也知道镇不住场子!”
谷内的校场上,万天佑正在训新兵,“你、你、还有你!含胸驼背像个什么样子?别说是那些修行者,就是个破小孩看见你们这副样子也不怕!”
“修为低没什么,遇到厉害的修行者也不必怕,你们要记住,我们是朝歌的轩辕卫,我们是一位真人座下的护卫,人家都说宰相门前三品官,宰相都没资格见咱东家呢。你们难道连宰相的门房都不如吗?”
“拿出你们的气势!遇到事不要怕!被打了也不要怕!有东家给咱们做主呢!那些修行者再厉害,能有咱东家厉害?”
“都把头抬起头,胸膛挺起来!现在告诉我,遇到高阶修行者怕不怕?”
“不怕!”新兵们齐声应道。
万天佑走到一个略有点矮的新兵面前,大声问她,“下次遇到练气三层的,你还怕不怕!”
这个练气一层的小兵攥紧拳头,大声吼道:“不怕!”
***
“下一个!”
杏春捏紧了包袱带,手心上满满都是汗,她排了好久的队,直到入夜,终于排到第二了。
站在她前面的是个膀大腰圆的大汉,那大汉自称是练气二层的修行者,想要进朝歌做事。
朝歌的人问了他一些话。
那大汉就声如洪钟,说自己是真心为朝歌做事,不是图朝歌有灵脉修炼方便。
朝歌的人就摆摆手,“先回去吧!三日后再来选拔。”
周围就有人笑起来,“你完了,这就是选不上的意思了!”
那大汉不服气,说,“三日后再选拔呢!你怎么知道我选不上了?”
有人回他,“我就是这么被筛下来的,三日又三日,谁知道啥时候能选上。”
“之前选不上也便罢了,大不了在附近搭个帐篷,也能蹭点灵气修炼,如今朝歌把周围都圈起来了,留在这儿还有什么意思。”
“区区一条灵脉而已,仙洲有的是,老子要去仙洲,才不稀罕这地方。”
有人看热闹,有人说闲话,也有人愤愤不平骂骂咧咧,但无一例外的,没有人敢动手。
杏春抿紧了唇,肉眼可见的低落,连二层的修行者都进不去,我还能有什么指望呢?
前面的大汉走了,坐在桌案后的陶大成看见了她,火把的亮光在小姑娘脸上不停摇晃,衬得一张小脸十分沮丧。
她不抱希望地自我介绍,“我会打扫、洗碗、擦地,还会煮饭,我还会当小丫头伺候人……如果能进朝歌,我一定努力干活,好好做事,保证不惹麻烦……”越说,她越觉得自己没什么长处。
却听那青年很温和道:“小姑娘几岁了,叫什么名字?”
杏春愣愣地想,前面那个人都没问名字和年纪呢,她下意识道:“十二岁,我叫杏春。”
陶大成闻言停了下笔,讶异道:“原来是你啊!”
杏春茫然地看着他。
陶大成对身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道:“就是她了,带去天衣坊吧!”
那少年应了一声,示意杏春跟上。
在周围人或艳羡或疑惑或妒忌的目光中,杏春背着大包袱跟在了少年身后。
他们做登记的地方是城墙旁边,那里是工地,乱糟糟闹哄哄的,往前走了好长时间,杏春才看见一个谷口,明亮的灯笼下,“朝歌”两个字大大地挂在上面。
再往里走,石板铺成的道路像一条笔直的河流,两旁分出无数支脉延伸向不同方向。那些支脉的尽头,是整齐的屋舍,是明亮的店铺,是热闹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