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某个人很像,都有着迷惑人心的外表和最糟糕的脾气。
最近缺觉得太厉害,闻星有意在飞行中补一下觉,这一觉却睡得并不安稳。
气流汇成两把尖锐的利刃一左一右地刺着他的双耳,断断续续,无休无止。
过于强烈的压耳反应令闻星痛苦地睁开双眼,回忆着自己看过的应对措施,用手捏住鼻子试图往外出气,症状勉强有所缓解。
正当他放心地将手放下时,机身开始向下俯冲,刚被缓解的痛苦又卷土重来,巨大的轰鸣声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双耳边,整个头都像在被无形的力量反复捶打。
飞机的整个降落过程变得前所未有的漫长,头部与耳部的痛苦也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待到飞机平稳落地,闻星总算长舒了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可双耳的刺痛和堵闷却并未随着飞机的降落而消失,耳朵里似乎突然多出一道厚实的墙壁,将所有声音都阻拦在外,只依稀能听见微弱的声响。
他还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压耳反应,哪怕一直做吞咽动作也不见缓解。
此时,座位上的许多乘客已经纷纷起身拿行李,准备下飞机。
闻星忍着身体的不适,也起了身,寄希望于回酒店休息一段时间后会好转。
可现实很快让他的希望落空。
他回酒店办理好入住半个多小时后,耳朵能够听到的声音依然有限,并且时不时会有刺痛感。
演出就在第二天,再拖下去自然不行,闻星不得不将自己的情况告知了Felix。
然而,因为行程冲突,Felix这次并没有跟过来,无法给闻星提供太多实际的帮助,只能在屏幕那端忧心地问他明天还能否登台演出。
而这个问题,闻星自己也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
Felix为难地表示这么短的时间里难以找到替补,如果明天闻星不能够正常演出,那演出就只能取消。
这是闻星最不希望的一种结果,不仅会辜负观众的期待,也会白白浪费其余乐团成员的时间和精力。
事不宜迟,闻星离开酒店,打车去了附近的医院,挂了Pronto Soccoriso*的号。
由于他来欧洲的这段时间里没有生过病,让他对欧洲看病的困难程度并不了解,以至于在他到达医院时,都还抱有乐观心理。
他向护士简述了自己的病情,护士听后对他做了初步检查,根据他的病情程度将他划分为绿色等级,并告知他等待就诊的时间可能需要四个小时。
也就是说,他在这四个小时之内都需要忍受耳朵的持续刺痛和间断轰鸣。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闻星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头一次感到身在异国他乡的孤立无援。
生病了不能马上就诊,身边没有任何人陪同,耳朵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一切都糟糕透顶。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还没睡的卓钰彦因为他落地后没有报平安而发来的询问。
闻星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对好友隐瞒,将自己现在的情况告诉了对方,虽然知道对方也帮不上什么忙。
卓钰彦知道他的情况后,明显焦急起来,又是担忧,又是安抚。
闻星看着他发过来的那些安慰的话语,低沉的情绪有所缓和,正在思考该回些什么,就见卓钰彦突然问他现在在哪家医院。
闻星有些莫名,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卓钰彦在佛罗伦萨还能有什么认识的医生朋友不成?
不过闻星没怎么多想,既然卓钰彦问了,他就如实回了。
回过去之后,卓钰彦半天都没再回复。
闻星感到有些奇怪,但思绪混乱之下也没往心里去。
他看了眼时间,才过去了不到一个小时。
估计等他看上医生,都半夜了。
这个季节是感冒多发季,医院里等待就诊的患者并不少。闻星待得有些气闷,正打算出去透口气再进来,就听到不远处依稀有声音传来,似乎是在叫谁。
他自不会觉得是与自己有关,依旧起身往外走,没走两步,肩上就忽然一重。
他转过头,便见到一个穿白大褂的金发卷毛男人,对方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地似乎在说些什么。
可惜他因为耳朵实在堵闷得厉害,完全没能听清对方在说些什么。
他只好抬起手向对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并用英文说自己现在听不太清。
金发卷毛男人理解他的意思后停止了说话,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敲敲打打,而后递给闻星看,用英文向他确认他是不是闻星。
闻星朝他点了点头。
卷毛医生舒了一口气,对他露出一个微笑,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嗯?是来叫他去就诊的?不是还没到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