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连他也来了!
“我是个粗人,不懂什么渡人什么慈悲,你们都说场面话,我就来句实在的,今日羽西剑宗我们保了,姜门主若是要动,就得先问过我这只手,同不同意。”
另有一人姗姗来迟,腿脚似有不便,左手拄着一只竹杖,右手颜色与常人不同,红的发黑,五指粗壮如鄂爪,是常年浸泡毒物所致。
风吹落叶,遇既成灰。
“留风观冯时蕴,无声楼段无言,毒手唐门玉自深。看来今日不管姜梨肯不肯善了,他们都不准备罢休。”严辞唳窥着这三张脸,“长不开”的少年面上,露出几分嘲讽以及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深沉。
“这就是传说中的三大派掌门?”小七闻声打量,她派门太小,只知道三大派与陆祁阳关系匪浅,跟天云帝师杜寻,金环手彭轻涤、风禅手翟四斤等人都是九鼎大吕。
姜梨将这三人收进眼里,“难怪王沛之今日口气大得吞天,原来是你们三个来了。”
“你别血口喷人!”王沛之被揭穿,脸色立时一胀,“今日我剑宗祭祀,三位掌门是我请来的上宾,原本就要来派中用饭。”
“用饭?”姜梨侧了侧耳,百米之外有脚步声,三大派弟子也来了,没急着进来,就地安营扎寨,将羽西剑宗守得铁桶一般。剑宗祭祀用得着这么多人观礼吗?
姜梨没有理会王沛之的自说自话,逐一看了看三人,语带感慨,“怎么还没死呢?段无言五十七,玉自深六十六,冯时蕴今年八十四了吧?”
这些老东西真耐活,似乎夺了好人阳寿留在自己身上,看见他们就觉得造孽!
“姜门主记性不错。”留风观冯天师蓄着一嘴长胡,生了一双体贴的羊目,这种面相的人算命先生都会告诉你他善良,谁又闻得出他拂尘上有几斤血,手上积着多少条人命债。
“八十四是个坎儿。”姜梨笑得恶劣,不像这些道貌岸然的人爱装相。她将厌恨写在脸上,十年前留风观负责破山,雾渺宗守山弟子无一幸免,连年迈老胡都被拆断了一身骨头。
“想必应该过得去。”冯时蕴谦虚的说。
“那得看造化。”姜梨拨了拨鬼刃。
“也得看姜门主有没有这个本事。”
老道率先“请教”,拂尘一扫便是一片天云变换,老道修的是“天门”,在天上打,姜梨修的是“鬼道”,上去就把他拽了下来。
两人从天上打到地面,又从地面冲上半空,玉自寒活动了一下筋骨加入战局,段无言人如其名,不爱言声,脚下一阵腾挪,混入其中。鬼道用剑,剑走偏锋,极难预测下招,常常是一剑而至,对方格挡,下一瞬剑锋一转便有可能攻朝要害而去。
不过段无言加入以后就有逆势,这人惯会见缝插针,招式套路偏近万金油,冯时蕴和玉自寒的漏洞就由他补。
“居然连他也上宗师境了。”
严辞唳抱着胳膊躲到一块结实的房檐下看热闹,以免他们动作太大殃及自己。五刺客每次都骂他是个狗东西,一到关键时刻就不帮忙,他对此从不反驳,不仅自己不帮,还把焦与他们聚成一堆拦在身后。他对自己的武学修为认识的非常彻底,对姜梨和对手的武学修为也有一眼就知高低的认知。什么时候该上什么时候该拼,心里非常有数,要么说越活越明白呢,他只是长得小,说话浑,脑子可从来不糊涂。
小七是个机灵东西,一早就发现了严辞唳的优点,带着先沉派的人挤到他身边,刚好听见他那声嘀咕。
“什么境,你这是说谁呢?”
“段无言啊。”严辞唳用下巴比了比平平无奇的“布衣”,“这老小子十年前还是中盛,没想到熬了这些年竟然也上宗师了。”
小七不懂就问,“中盛是什么,还有大宗师,什么意思?”
严辞唳诧异一瞥,“你一个习武之人,居然不知道内海五境?”
转念一想,他们这一派学的是翻土挖洞的本事,修的是外家功法,确实对内功不甚钻修。
“自古武学分两路,武为外功,学为内功,前者注重身法招式,后者精练心志内力,内力于武学大成者又分五层气段,便是我方才说的内海五境。”
小七仍旧不解,“我们先沉派也修内力,也用轻功,为何没听师父说起过你口中的五境。”
“境为境界,不是会轻功就算练气,普通练气只能算在外功之列,真正进入五层境的都是武学大成者。”
言外之意,你师父根本没到位,拿什么教你们。
小七听得新鲜,虚心求教,“何为内海五境?”
严辞唳道,“你不是常听人说姜梨是全盛吗?全盛便是五境之一,按境界排列就是:初炉、中盛、全盛、大宗师,以及无上之境,整个江湖只有陆祁阳到了无上境。这境又称气境,说的是气海容量,宗气所聚之所,气海越深内力越强,击出的掌风和招式就更锋利。类似你们外家功法所说的力,力气越大,拳头越硬,胜率越高。不过境界也不代表全部,姜梨身有旧疾气海受损无法升境,实战方面却是把好手。你看冯时蕴与她对掌,虽然内力更盛,却迟迟没能占得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