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跃师兄!”
“你们怎么可以杀人!”
小豆子们胆大包天地冲上来,惑跃想让他们快走,可他发不出声音。对小豆子们来说,这些身着玄色刺客服的人就是嚣奇门的人。
有人在喊“嚣奇门杀人了!”
惑跃想说不是,他根本不认识那个人,抱住他的小豆子死了,企图逃走的孩子死了,山里有人下来,惑跃捂住流血不止的脖子,艰难一视。
是师父。
姜梨跑死了三匹快马,不敢睡觉,昼夜兼程。她的腿伤裂开了,一路都在流血,她带上了薛闲记,付锦衾带上了沈从愕和阿南,两人身上都有没愈合的伤口,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放慢马度。
良驹宝马能否争得过时间?
姜梨知道很难,因为消息来的太迟,对方速度太快。
策马扬鞭,马蹄在砂砾中疾驰,姜梨伏低马背,带头冲进一条窄径,大路平坦但小路最快,几十匹快马紧随其后,冲入繁密树丛。
“老东西,骨头还挺硬,胳膊差点被他拽下来。”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东舟山第一猛士,以力量闻名江湖,看见他那拳头没有,石头一样。”
磐松石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与“嚣奇门”这般相见,他派中弟子所剩不多,只有不到二十个孩子。这些孩子如今死的死伤的伤,全部跌碎一身骨头,躺与地上。
“说到石头,你看看这个,老家伙刚才带弟子逃命,还不忘抱着这个累赘。”
一名“刺客”将定山石扔给带头的那个。
带头刺客轻蔑一笑,“你不知道这是荒洲派传承百年的宝贝吧?摸一摸强身健体,磨一磨刀剑珵亮,据说传男不传女,传高不传矮,传猴不传人。”
一群“刺客”恶劣的大笑,带头刺客掂着定山石说,“老猴子,你也别怪我们门主,怪就怪你这石头太好用,她回去以后百般惦念,又恐你实在不舍,这才命我们来抢。”
磐松石趴伏在地,浑身是伤。领头刺客见他伸手向前摸索,口中似有言语。
领头刺客侧耳靠近,“什么?”
“你们...不是...”老磐知道他们不是嚣奇门的人,即便初时被宝相龙雀纹迷惑,也很快清醒过来。她的人不会滥杀无辜,更不会如此对待东舟山。
领头刺客脸色变了变,“什么不是。”
他是故意给磐松石留了一口气,他们灭门必须要留下一两个活口,作为口口相传的“传播者”。他们不知道荒洲派陪同姜梨上过鹿鸣山,那场交战传出来的唯一信息只有嚣奇一门屠收两侍主。
她将他们保护得很好,无论是知道真实原委的北部五派还是她自己的人。
她曾说过,老磐,这是我们邪派的事,日后不管谁对你问起,都不能说你上过鹿鸣山。
刺客头领反应了片刻,忽然一把抓起老磐的后领,“你们难道跟邪派有勾结?”
老磐被迫站立,他知道什么样的答案可以让他活下来,可是他不肯,也不会为了保命去做恶人的爪牙。
他强行稳住双脚,“邪派?何为邪派,是屠杀弱小为邪,还是恃强凌弱为邪。是天下不正为邪,还是借他人之名,栽赃嫁祸为邪!后世不知前代事,我今日若认了,日后子孙如何分辨正邪,靠你们这些畜生浮词曲说,证龟成鳖的嘴吗?”
领头刺客被他扑倒在地,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磐松石两次与天下令交手,熟知他们的武功套路,若非为了栽赃,他们此刻手里拿的就不该是长剑而是吴钩了!
余下刺客没想到磐松石还有力气,纷纷冲上前来扣住他的双手。领头刺客被他打掉了一颗牙,斗笠在纠缠之中掉落在地。那是一张陌生又阴沉的脸,只有常在天下令行走的人能叫出他的名字。
凛刀钱西风。
这人是天下令里的一个小头目,地位不及侍主,只在门众之中有些威信。
老磐再度被摁伏在地,钱西风吐掉一口血沫,带着一腔怒火对着老磐的脑袋狠狠就是一脚。
“老不死的东西!是我们干的如何,是天下令干的又如何?你想替他们喊冤?有命说吗?!”他蹲到老磐面前,抓起他的头发一手将他提起,“你看看这座尸横遍野的东舟山,你的徒子徒孙,你的定山之石,还有你这条苟延残喘的老命,哪一样不被我们捏在手中。我们想让你们生你们就生,想让你们死就得死!”
钱西风抽出一把匕首捅进磐松石腹部,狞笑着拧转刀身,“天下江湖,三十六派,谁敢与无胜殿争锋。你们不过是天下令门下的一条狗,高兴了,哄过来,讲些仁义道德让你们开心。不高兴了,扒皮吃肉,也不过是我们腹中之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