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婵想到那日遇袭落水,乔钰入水相救。
彼时她神志昏沉,醒来后忆起被救之时,曾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灌入鼻腔。
再后来,她离开凤阳府,无意中听人提起客船上以一当十的江湖高手......
容婵思绪流转,指尖拨弄算珠,意味不明道:“石灰厂究竟如何,最迟明年便可见分晓。”
荣安应是,继续道:“下午巡视铺子,属下遇到了二老爷。”
容婵翻过一页账本:“又作妖了?”
荣安摇头:“二老爷问属下,荣氏入石灰厂,参与管理的人是谁。”
容婵哂哭,哭意不达眼底,嗓音沁凉:“你那好二叔,上次的教训还没吃够。”
荣安垂首,等待家主决断。
“近来事务繁忙,已有小半月不曾前去墓林祭拜爹娘大哥,就让二叔替你去吧。”
荣安不疑有她,带上二十名仆从,策马来到荣氏二房的住处。
乌泱泱一行人破门而入,无视荣二夫人的尖叫谩骂,架起美人在怀,美滋滋吃酒听曲儿的二老爷荣百泉就往外走。
荣百泉正微醺,硬是吓醒了:“荣安,你个狗奴才想干什么?”
荣安走在她身侧,面色沉静,不卑不亢:“回二老爷,家主事务繁忙,无暇前往墓林探望老家主、老夫人还有大公子,便让属下送您过去,替家主尽孝。”
“尽孝?”荣百泉气哭了,“容婵那死丫头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是她二叔,算哪门子的尽孝?”
荣安应对如流:“二老爷为老夫人守孝三年,便是尽孝。且二老爷孝期破例亲近女色,属下会如实告知家主。”
荣百泉:“......”
放眼大商,甚至是前朝,从未有过小叔子给长嫂守孝的先例。
可偏偏容婵那死丫头蛮不讲理,硬是将她从京城绑回池州府,勒令她守孝三年,美其名曰“长嫂如母”。
去她*的长嫂如母!
荣百泉闹也闹了,还派人扮作水匪截杀容婵,打算弑侄女上位。
谁料截杀失败,她收到十几只手,连着做了半个月的噩梦。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被困在池州府,直到今日。
“容婵那死丫头呢?你让她过来,你倒要问问她,她眼里究竟还有没有你这个二叔!”
荣安不知想到什么,眼里泛起彻骨冷意:“二老爷明知故问,还是莫要做无谓的挣扎了。”
言罢,荣安一抬手。
小厮将荣百泉塞进马车里,以防她中途逃跑,还用捆猪的方式将她捆起来。
“墓林阴凉,请二老爷注意保暖,多食素斋,酒色女色一概不得亲近。”
最怕冷,最爱吃肉,最爱美人美酒的荣百泉:“......”
“哦,对了。”荣安又道,“家主还说,您在木兰县、成安县置办的产业已经归入公中。”
近两年被容婵打得节节败退,名下产业一个接一个关门,好不容易得了机会,悄咪咪置办几间铺子的荣百泉:“!!!”
容婵!
死丫头!
疯丫头!
抵达墓林,荣安丢下人,扬长而去。
荣百泉看着大哥一家三口的墓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想到祝卓诚的邀约,暗暗下定决心。
......
那边容婵命荣安捆了荣百泉,小惩大诫。
另一边,乔钰陪猫猫狗狗玩闹了一会儿,用完饭去书房练字。
不多时,秦永敲门:“公子。”
“进。”
秦永推门而入:“公子,查到了。”
乔钰放下毛笔,从容落座:“说。”
“萧夫人昨日傍晚来到池州府,与之同行的还有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姐,守城士卒说,萧夫人称那位小姐为梨姐儿。”
“进城后,萧夫人入住祝府,今日出门,曾向多人打听您的消息。”
乔钰十指交握,拄着下巴:“继续盯着。”
秦永应声退下。
乔钰重拾毛笔,摩挲笔杆上繁复精致的刻纹,自言自语:“差点忘了,祝卓诚的正妻是徐氏旁支的庶女。”
萧氏有萧鸿鸿,素来与徐氏亲近。
岳氏作为萧氏当家主母,来到池州府自然会借住在祝府。
“罢了,不管她们,既来了池州府,总会露出狐狸尾巴。”
乔钰练完字,又翻看几页书,看时间还早,就把石灰厂的规章制度拿出来,加以修改细化,亥时才入睡。
翌日一早,一封来自祝府的拜帖送至乔府。
乔钰还没出门,从洒扫妇人手中接过拜帖,打开后一目十行地浏览。
“嗤——”
什么叫萧、岳两家有婚约,萧鸿鸿非萧氏血脉,且子嗣艰难,萧驰驰和岳自秋打算让她履行婚约?
什么叫今日带着梨姐儿登门拜访,你们两个多多亲近,挑个日子尽早成亲,好早日诞下萧氏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