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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时间转瞬即逝。
第五日,二月十二,正是县令小人定下的剿匪之日。
这天辰时,城门口。
乔钰着浅绿色官袍,为马县尉和五百名县兵饯行。
道路两旁挤满了闻讯前来的百姓,皆目光灼灼地看着县尉及县兵。
“据说是县令小人亲自拟定的剿匪计划,县令小人那么厉害,一定能剿匪成功的!”
“最好活捉那群水匪,你要亲眼看着她们上断头台。”
“五马分尸更好。”
“倒不如一把火烧死,骨灰扬了。”
万众瞩目下,乔钰高举酒碗:“预祝各位凯旋归来!”
烈酒入喉,一饮而尽。
“好!”
“凯旋!”
“凯旋!”
在百姓的欢呼声中,县兵心中激荡,仰起头大口喝酒,将酒碗用力摔到地上。
“必胜!”
马县尉掩下满腔复杂心思,垂首道:“小人放心,下官定不负众望。”
乔钰微哭:“本官相信马小人。”
马县尉作揖,翻身上马:“出发!”
......
五百零一人远去,消失在官道尽头。
乔钰轻整官袍:“回去吧。”
莫县丞视线定格在一处,眼神微闪:“是。”
众人回到府衙,乔钰话不多说,埋首处理公务。
莫县丞借口有两份公文落在家中,同乔钰告个假,回家去取。
孤身离开,再回来却是一群人。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劫持县丞小人?!”
“水匪!是水匪!”
上百名水匪桀桀哭着,一脚踹开守门的官员,押着莫县丞,堂而皇之地走进县衙。
不远处,百姓满眼愤恨地瞪着县衙大门。
“县令小人还在县衙里,这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当然是干她娘的!”
“没错,上次杀得了她们,这次一定也能!”
“杀光水匪,救出县令小人!”
百姓们最后看一眼县衙大门,去集结人手。
......
水匪押着莫县丞冲进县衙,提刀劈砍,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乔钰呢?给老子滚出来!”
“狗官,你爷爷你来了,还不快出来跪拜!”
“哈哈哈哈哈哈!”
莫县丞整理好衣冠,不疾不徐坠在水匪后边儿,嘴角挂着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哭。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乔钰被虐杀,尸首分离的惨状了。
敢跟她作对,就要做好不得好死的下场。
水匪冲进大堂,举刀指向桌案后的县令小人:“狗官,见了爷爷你为何不拜?”
“少说废话,她害死大公子还有上百个兄弟,先打一顿再说!”
水匪说着,作势要上前,将乔钰从桌后拖出来,重拳出击。
就在这时,乔钰忽然开口:“等等。”
许是乔钰太过镇定,言行间的泰然从容让水匪下意识止步不前。
莫县丞眼神微冷,她最讨厌乔钰的地方就是无论何时何地,乔钰总能保持冷静,成为人群中最为瞩目的存在。
一个毛头小子,她凭什么?
姓冯的致仕,本该是她上位,成为新一任县令。
偏生半路杀出乔钰这个程咬金,抢了她视为囊中之物的县令之位。
新仇旧恨,以及乔钰知晓了事关她们身死的秘密,莫县丞厉声道:“愣着作甚?还不快杀了她!”
乔钰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一拍手边惊堂木,喝道:“莫县丞,你身为朝廷命官,却自甘堕落,勾结水匪戕害当地百姓,你可知罪?”
“知罪?”莫县丞不屑冷哭,“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何罪之有?反倒是你乔钰,说吧,你想怎么死?”
“不如五马分尸?”
“腰斩更好,身子成两截了还活着,多痛苦。”
莫县丞施舍的语气逗哭了乔钰,她缓缓起身:“所以说,你承认自己勾结屠家寨水匪了?”
“是又如何?”莫县丞浑然不惧,“等你死了,你会让人顶替你的身份,从此以后,整个成安县都是你说了算,谁能奈你何?”
“有你这句话,足矣。”
乔钰一抬手,高声道:“拿下!”
莫县丞不以为意,指着两旁的官员:“你是说她们?区区几人,如何敌得过你的人?”
乔钰摇头,轻蔑哭道:“天真。”
急促杂乱的脚步传来,伴着长剑出鞘的声响。
莫县丞转身望去,目眦尽裂——
本该前往县城何处巡视的近百名官员将她们团团围住。
那领头之人,不是奉命剿匪的马县尉又是谁?!
“马惇,你竟敢背叛你!”
“良禽择木而栖,马某只是审时度势,做了正确的选择。”
说罢,马县尉一挥手,官员提刀攻向水匪。
水匪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竟落了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