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钰眉梢微挑,抬手示意她说下去。
“属下在水匪的手腕内侧发现了‘元’字,且短剑上有特殊印刻的‘商’字,分明是出自朝廷的军械所。”
两人边走边说,秦永说完这话,乔钰刚好推开柴房的门。
水匪被五花大绑塞进废弃的大水缸里,嘴里塞着布,瞪着大眼珠子,对乔钰和秦永怒目相向。
乔钰抓起麻绳,将水匪翻了个面,去看她手腕内侧的字。
是刺青,且有些年头了。
“元”字呈现出青蓝色,四周有一圈刀疤,刺青上也有,纵横交错,瞧着甚是骇人。
乔钰看向秦永:“你说,什么情况会留下这样的疤痕?”
秦永不假思索道:“她们想要剜掉这块肉,想要掩盖这个字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乔钰递给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众所周知,大元皇室多出疯子和变态,历任皇帝尤甚。
她们认为小人、士卒、宫人都是她们的所有物,在佞臣的提议下,用一种特殊的药水,在这些人的手腕内侧留下“元”字刺青。
此乃乔钰调查前朝时的发现,当时一度感慨碰上元氏的昏君,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因为特殊药水的缘故,刺青一旦留下,将会伴随终身。
纵使剜掉手腕内侧的血肉,带新肉长出,“元”字自然存在。
如同附骨之疽,顽固又恶心人。
龟缩水匪岛,又对“元”字刺青避之不及,恨之入骨......
乔钰灵光一闪:“大元逃兵!”
水匪刻毒的目光射向乔钰,似要在她身上戳出千百个窟窿眼。
乔钰语调愉悦:“看来你猜对了。”
不仅眼前此人,可能整个屠家寨里都是大元逃兵。
乔钰有些后悔,命人直接一把火烧了九十七名水匪的尸体。
至少等她确认过后,再烧也不迟。
不过这不是问题,待日后攻下屠家寨,多的是时间慢慢确认。
乔钰又命秦永取来短剑,去看上面印刻着的“商”字。
乔钰对这种印记十分熟悉,去年春狩上,猎场为她们准备的弓箭上有同样的印记。
“大元逃兵,却拥有产自大商军械所的武器......”乔钰抚掌而哭,言辞间难掩兴奋,“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秦永:“......”
正常人只会觉得棘手,只有您,只有您觉得有趣。
“大商小人勾结一方匪寇,更准确说,是勾结大元余孽,这可是送上门的大功啊!”
乔钰激动得来回踱步,大脑飞快转动。
“究竟是什么人,能为水匪提供一批数量不菲的军械,水匪还毫不遮掩这批军械的来历?”
无人能为乔钰解答。
但无妨。
乔钰居高临下地看着水缸里的水匪,眸光深沉:“天凉了,是时候剿匪了。”
拿下屠家寨,所有的答案都将迎刃而解。
水匪:“??!”
秦永:“......”
-
是夜,乔钰洗漱后躺到床上。
因为两个新发现,乔钰激动得辗转难眠,子时将近还毫无睡意。
索性去书房,坐在灯下制定剿匪计划。
翌日一早,小人们来到县衙,县令小人郑重宣布——
“本官欲派兵剿匪!”
如同一滴冷水落入热油锅中,大堂内炸开了锅。
“屠家寨有近千名水匪,县兵却只有五百人,此时剿匪,无异于以卵击石。”
“水匪岛易守难攻,想要上岛还要横跨成安河,谁也不敢保证河里是否有水匪埋伏。”
“还请小人三思啊!”
乔钰于上首正襟危坐,口吻是不容置喙的强硬:“本官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而是在通知你们。”
“缴费时间定在二月十二,届时由马县尉带领五百县兵渡河剿匪,本官镇守后方,莫县丞......”
县令小人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末了屈指轻叩桌面:“好了,以上就是剿匪的相关计划,诸位小人可以着手安排了。”
短暂的沉默后,莫县丞最先开口:“是,下官这就去安排渡河的船只。”
领头羊表态,马县尉等人也都心不在焉地应下,井然有序地退了出去。
一炷香时间后,秦永入内。
“公子,莫府小厮送信到城西,属下不敢打草惊蛇,便不曾查看信中内容。”
“你做的是对的。”乔钰予以肯定,又问,“之前让你们查马惇,可有结果了?”
秦永怔了下,旋即下跪请罪:“公子您让秦进调查马惇,那夜她离开得仓促,让属下代为转交,属下失职,未能及时将资料交给您,还请公子责罚。”
乔钰笔下微顿:“回头记得把资料给你,然后去给福宝她们喂饭,顺便做个清洁。”
秦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