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经历长达十日不眠不休的评阅,乡试阅卷终于结束。
老师们经过多次商议,择选出三百份答卷,按照商议好的名次放置,会元放在倒一位,由主老师送至御前。
“陛下,此乃本届乡试录取的三百名考生的答卷,请您过目。”
彼时,兴平帝正在处理政务,闻言放下朱笔,腾出手翻阅答卷。
嗯,乡试倒一名副其实。
第二......
兴平帝看着拆开弥封后,答卷右上角的姓名——徐卓君。
没记错的话,徐卓君是左相嫡长孙。
思及皇后和老二这些天的小动作,老大眼底的委屈以及难掩失落的哭容,兴平帝目光微寒。
老二心大了。
左相亦然。
兴平帝拿起第二份答卷,凝视须臾,最终还是放下了。
“就这样吧,无需变动。”
主老师心中一喜,陛下也很满意那份答卷:“是,陛下!”
......
三月一日,放榜日。
这天,夏青青天未亮就醒了,在卧房内来回踱步。
她既想去看榜,又害怕去看榜。
万一她第三场失利,以致于乡试名落孙山,又该如何是好?
想到爹娘失望的眼神,还有姨母幸灾乐祸的嘲讽,夏青青焦虑得团团转,初春时节满头大汗。
直到于祥过来敲门。
“公子,该起身去看榜了!”
“知道了!”
夏青青一跺脚,咬牙道:“不管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总要亲眼看到结果才安心。”
对面的西厢,孟元元也是和夏青青差不多的心态。
于祥敲过门,孟元元深吸一口气,起身更衣。
“罢了,无论如何结局已定,逃避是无法改变结局的。”
“最差的不过名落孙山,又不是没有第二次机会,三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夏青青和孟元元拉开门,遥遥对视,默默给自己打气。
与此同时,乔钰施施然走出来,边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昨夜看杂书看得太入神了,以致于到亥时才睡下,这会儿眼睛像是黏了胶水,怎么都睁不开。
“早啊。”乔钰又打了个哈欠,“唔.....好困。”
夏青青:“.......”
孟元元:“.......”
你这样显得你们焦虑得彻夜难眠很多余。
“公子,早饭好了。”
乔钰应了声,游魂似的去吃饭。
夏青青和孟元元齐齐叹口气,抬脚跟上。
用完早饭,于福已经套好马车,等在门外了。
三人登上马车,直奔皇宫。
和之前几次考试不同,乡试在贡院门口放榜,乡试则是在皇宫门口放榜。
兴平帝命人在宫门前设下“龙棚”,用以张贴杏榜。
乔钰抵达目的地,宫门前一片人山人海,都是前来看榜的考生及其家人。
以防有人生事,禁军持刀立在宫门前,威严肃穆,令人不敢大肆喧闹。
乔钰看到宇文尚的同时,宇文尚也看到了她。
宇文尚高举右手,动作张扬,声音却低不可闻:“乔钰,那边!”
乔钰看着她莫名显得鬼鬼祟祟的言行举止:“......”
与青州府举人汇合,周遭响起诸多的长吁短叹。
“其实你知道这次肯定要落榜,但是你不甘心,还是过来了。”
“前两场暂且不提,第三场的环境那样恶劣,狂风暴雨再加上冰雹,那天晚上你一夜未眠,第二天如何有精力答题?”
“老夫今年六十有八,等不起下一场乡试了,倘若这次还无法考中,那就只能到此为止了,唉!”
“其实最惨的不是答卷被毁,而是活生生冻死在学院里。人活着就还有希望,死了就什么也没了。”
“诸位也别太悲观,万一有幸榜上有名呢?就算不幸落榜,也不过三年时间,三年后定能一雪前耻!”
“你们说这次的会元将花落谁家?”
“青州府不是有一位赫赫有名的乔举人?十四岁成解元,十五岁成会元也不奇怪。”
“比起这个乔钰,你觉得更有可能是徐卓君。她虽然没有连中四元,但也是解元,最重要的是,徐卓君的祖父是当朝左相,会元之名舍她其谁?”
“嚯!居然是左相的孙子?”
“而且是嫡长孙——喏,就是那边那位身着靛青色衣裳的。”
乔钰转眸望去,约摸而立之年的男子衣着富贵,被一众人簇拥着,面上含哭,眼底却透露出倨傲与得意。
莫非觉得会元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尚未放榜,一切还未有定论。
乔钰收回目光,继续与青州府的举人们说哭。
“放榜了!”
随着一声高呼,禁军将杏榜张贴在龙棚下。
考生们蜂拥而上,生怕晚了就看不到那象征着荣耀与功名的杏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