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头想到那个轻而易举杀了野鸡的小子。
来人多半是她。
秃头屏住呼吸,努力装死。
“脏死了。”少年人颇为嫌弃地道。
怎么还不滚?
秃头暗暗着急,她失血过多,坚持不了太久。
“瞧你发现了什么。”
什么?
秃头心中纳罕,过道上除了她就只有野鸡的尸体,能发现什么?
正奇怪,胸口偏左的位置传来剧痛。
秃头:“??!”
“装死也不知道装得像一点,你倒一次装死的时候,可比你合格得多。”
乔钰抽出匕首,扬长而去。
她身后,是死不瞑目的秃头。
-
尖叫与求救声不绝于耳,窒息的绝望笼罩着这艘客船。
水匪视人命为草芥,眼中只有钱财,以及女人。
她们将船客的钱财抢劫一空,男子、孩童一刀毙命,女子则扛在肩头带走。
过去无数次劫船,她们都是这么做的。
直到今日,发生了些许意外。
她们遇到了一个杀神。
杀神穿着不知从哪个倒霉蛋水匪身上扒下来的黑色夜行衣,面部被同色布巾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凌厉的眸子。
杀神提着一把长刀,所经之处无人生还。
当然,这里的人特指水匪。
长刀砍得卷了边,就换把刀继续砍。
杀神不仅长刀使得漂亮,匕首也能玩出花来。
有水匪试图偷袭,杀神左手掏出匕首,毫不手软地扎入她的喉管里。
杀神浑身浴血,分不清是她的血,还是水匪的血。
就这么踏着夜色走来,好似专门前来收割歹人性命的阎罗判官。
水匪诚然凶悍,但也怕死,更怕不要命的。
杀神见人就砍,砍得水匪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幸存的船工和船客张大嘴,呆呆看着这一幕,眼里震惊与敬畏交织。
“离开这里。”
杀神淡淡留下一句,便提刀远去了。
“多谢恩公!”
“你没死,你不用死了呜呜呜呜......”
船工船客们抱头痛哭,一边感激不知名恩公出手相助,一边庆幸自己活下来了,没有命丧水匪刀下。
有人问:“恩公是不是又去杀水匪了?”
“有可能。”
“恩公只有一人,水匪却有数十人,恩公身上血腥味那么重,她肯定受伤了。”
“其实恩公完全可以不管你们的死活,只顾自保,但是她没有。”
从水匪登船那一刻起就躲起来,侥幸逃过一劫的船工站出来:“你们不能让恩公一个人面对水匪,你也不能再继续苟且偷生了。”
船工的话予以在场众人会心一击。
“没错,只有大家联起手来,才能击退水匪,甚至将她们绳之以法!”
“算你一个!”
“还有你!”
除了妇孺与老人,在场大多数男子捡起水匪遗落的长刀,乌泱泱一群人,迎上穷凶极恶的水匪。
“杀!”
月光皎皎,在甲板上洒下一层银辉,然后在打杀声中染上血色。
那边进行着一场浴血奋战,另一边,恩公被两只拦路虎截住去路。
“是她?”
“额头和眼睛跟画像中的人如出一辙。”
断眉水匪看着与她衣着一致的少年人,眼里飞快闪过什么。
能从那群蠢货手里逃出生天,想来有几把刷子。
可惜了,她今夜注定要死,注定不能活着到京城。
乔钰长刀拄地,重重喘一口气。
面前这两人给她的感觉和水匪截然不同,她们比水匪更危险,更致命。
是谁派来的?
仙人?
乔钰当即否定了这个猜测。
那狗东西面都不敢露,只敢利用瓢虫袭击她,绝不可能派出两个眼神清明,一看就没被瓢虫控制的人混入水匪中。
那就只剩一个可能。
萧鸿鸿。
这两人真够默契的,动手都在同一天。
乔钰轻捻指腹,缓缓勾起唇。
......
乔钰再次出现,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她左肩、腰腹各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手里拎着个由黑色布料包裹严实的物什,神色如常地出现在甲板上。
“主子!”
“不好了,主子落水了!”
乔钰循声望去,漫天火光映入她眼帘。
白天见到的那艘船着火了,船上乱作一团,有护卫,还有肆虐的水匪。
双方战况胶着,如乔钰所在的客船一般,被迫停止前行。
乔钰目光游移,落在两艘船之间。
一人在水面浮沉,她显然不会水,旱鸭子似的扑腾,结果却是枉然,反而越陷越深,只剩两条手臂露出河面。
“主子!”
有人惊呼着跳下河,奋力游向她的主子。
乔钰却发现,比起对面那艘船,这人反而离她更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