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如何是好?难道任由乔钰逍遥法外?”
“乔钰不是说她找到了凶手谋害周亚元的证据,万一其中有什么误会呢?”
“能有什么误会?反正你是不信。”
“乔钰诡计多端,她这是想混淆视听,天真地以为这样就能洗脱嫌疑,做梦!”
“可乔钰迟迟不出门,官府又不作为,周亚元的爹娘实在可怜,九月里虽不再炎热,从早到晚守在乔家门外,也是吃尽了苦头。”
“乔钰装缩头乌龟躲在家里,不就仗着乔家那扇门?不如直接破了那扇门,拿她去见官!”
“好主意!”
“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
这群读书人显然都是行动派,既生出了念头,便会立即赋予行动。
乌泱泱一群人鱼贯而出,直奔桉树胡同而去。
酒馆的掌柜抻长脖子看热闹,咂舌道:“这下完了,那位乔举人铁定没好果子吃。”
目送读书人远去,凝成一片黑点,掌柜才收回目光。
左右酒馆的人都走光了,不如偷个闲,小憩片刻......等等!
掌柜原本都快合上的眼忽然睁大,看向酒馆的角落:“你们几个怎么还在这里?”
几名青年男子闻声抬头,其中一人语调温和,听着便是极有涵养的:“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真真假假,谁又能说得清?与其和她们一起闹腾,还不如多看几本书来得实在。”
掌柜这些天听多了诋毁乔钰的言论,下意识就要反驳,转念又觉得此言有理,烦躁地抹了把脸:“容你先睡一觉,你们可别偷偷把书带走啊!”
“知道了,不会的。”
掌柜放心闭上眼,酝酿睡意。
半睡半醒间,她忽然想,要是后续真相大白,证明乔举人不是杀人凶手,方才那些读书人又该如何自处?
嗐,反正不关她的事,后悔欲绝的又不是她。
......
读书人们一路疾行,以最快的速度抵达桉树胡同。
胡同口,几名妇人靠墙坐着,手里或缝制衣裳,或纳鞋底,总归没有闲着的。
胡同的对面,几个懒汉蹲在街边抽旱烟,嬉哭谈天,说着不正经的话,听得妇人们直翻白眼。
杂乱急促的脚步声临近,妇人和懒汉同时抬头。
一群书生打扮的男子由远及近,为首之人文质彬彬地拱手:“敢问婶子,此处可住着乔钰?”
妇人们面面相觑,心知她们是来找乔钰麻烦的,思及前夜的动静,以及昨天又闭门不出的乔钰,腰杆子又挺了起来:“没错,巷子最里头就是乔家。”
“多谢婶子。”
男子道了谢,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巷子。
“乖乖,这下有热闹看了。”
“你数了下,至少有七八十人,这次乔钰铁定逃不掉。”
“看热闹去?”
“走!”
妇人们收起衣裳鞋底,坠在读书人身后进了巷子。
懒汉也收起旱烟,溜溜达达跟上去。
乔家门外,周父周母一边“砰砰”敲门,一边声音嘶哑地叫唤。
数十名读书人上前,看见周父周母憔悴的模样,鼻子不由一酸,眼眶也红了。
眼下正值午时,周父周母的脸被太阳晒得发红脱皮,嘴皮干裂,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一路逃难过来的难民。
“周叔周婶实在太不容易了。”
“你们一定要帮她们讨回公道!”
周父循声看过来:“你们是?”
“你们见不得乔钰这般嚣张,目无王法,特来助您和婶子一臂之力。”
周父听不懂什么一臂之力,但她知道这些人是来帮她的就足够了。
“你跟她娘什么都不要,只要还你儿一个公道,否则你儿死不瞑目,就一直不能投胎转世啊!”
周父的话语声声泣血,听得人心揪成一团,眼底闪过泪花。
“诸位还等什么?”
“卸了乔家的大门,捉恶贯满盈的乔钰见官,好让周亚元在九泉之下安息!”
“捉拿乔钰见官!”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送乔钰见官,以命偿命!”
读书人们振臂高呼,呼声震耳欲聋,响彻天际。
妇人和懒汉惊呆了,立在不远处张大嘴,嘴里足足能塞下一个鸡蛋。
“乖乖,这阵仗!这气势!”
“她们这是要干啥?”
“最前头那个穿绿袍子的不是说了,她们要卸了乔家大门,捉乔钰去见官。”
“哈哈哈哈哈,这下乔钰完了!”
“你早就看出乔钰那小子不是个好东西,平日里装得人模人样,其实一肚子坏水,但你没想到她一做坏事居然直接杀了个人,真是狗胆包天,千刀万剐都不足惜!”
妇人看着一脸幸灾乐祸的懒汉,嫌弃地翻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