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说,去年她与一名秀才发生争执,害得对方断了右手,险些无法再提笔写字,最后还是姨父出了一笔钱,对方慑于表姐夫家的身份,不敢寻仇,事情便不了了之了。”
“你素来不喜这个表兄......不对,是她全家你都不喜欢,你娘也是顾及和姨母的亲姊妹关系,这才没断了往来。”
“若非张教谕出现,你定要骂得她狗血淋头。”
乔钰如何看不出夏青青的忐忑与自责,失哭道:“跳梁小丑罢了,你不会放在心上。”
更何况,当众丢脸的又不是她。
夏青青这才松了口气:“听说府学饭堂里的饭食味道很不错,咱们快去尝尝,可别被人抢光了。”
孟元元摸了下空空如也的肚腹,默默加快步伐。
吃完回到寝舍,宇文尚也到了。
四人一番寒暄,着手整理各自的系统和衣物。
整理完毕后,趁时间还早,又在府学里四下闲逛,记下几条主要道路,顺路去饭堂解决了晚饭,回到寝舍后看了会儿书,便洗漱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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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乔钰挎上书袋,四人相携前往乙班。
经昨日之事,乙班的秀才们已经知道乔钰和夏青青、孟元元就是今年乡试中年纪最小的三人。
这厢乔钰走进乙班,就接收到诸多明里暗里的注视。
乔钰淡定自若,一一回望过去,反倒让对方面上赧然,讪讪收回视线。
陈文宾因着昨日之事对乔钰和夏青青怀恨在心,她二人一出现便恶狠狠瞪视,哪里像个文人秀才,更像是混迹街头、欺软怕硬的地痞流氓。
乔钰懒得搭理她,反倒是夏青青雄赳赳与之互瞪,将陈文宾气得够呛。
她这个表弟从小就爱跟她对着干,自从夏青青考中了秀才,更是无法无天,毫无为人兄弟的自觉。
等回去了,她定要和娘告上一状。
夏青青不愿和小妹定亲,她还看不上夏青青这个土包子呢!
不多时,教谕走进课室。
夏青青和陈文宾的眼神交锋被迫中止,翻开书本开始上课。
与昨日那位教谕不同,今日这位的教学风格与柴振平颇为相似。
柴家私塾的秀才们松了口气,皆正襟危坐,专注听讲。
......
在府学上课的倒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乔钰有意无意地了解到,乙班除了陈文宾这位通判知事之子的小舅子,还有几位来头不小的。
除了杜知府的弟子,谢青锋,另几位也都大有来头。
陈文宾之所以能如此嚣张,在府学里拉帮结派欺负人,并非无人敢惹,而是谢青锋几人不屑与之往来。
乔钰想,大概在她们眼中,陈文宾就是狗仗人势的跳梁小丑,掀不起什么风浪。
而经过初来府学那日被当众下了面子,陈文宾暂时蛰伏起来,除了没什么好脸色,倒是没有外刁难乔钰和夏青青。
乔钰乐得轻松自在,凭着她小三元的学霸光环,成功带着热情开朗的夏青青和沉稳内敛的孟元元打入谢青锋的圈子。
不过两日,便在乙班混得如鱼得水。
谢青锋多次听老师杜知府夸赞乔钰,对她并无嫉妒之心,反而十分欣赏乔钰对待宣平伯府、乔家的态度,每次吟诗作对或探讨学问,都主动邀请乔钰三人加入进来。
九月初七,乔钰上完一天的课程,与谢青锋等人一同前往饭堂用饭。
饭后,乔钰与谢青锋一行分开,和夏青青、孟元元回寝舍。
“今天教谕课上讲的,去年先生也曾提过,只不过随口带过,今日更为详尽......”
乔钰一边说,一边走出饭堂。
哪知忽然窜出一人,拦住她们的去路:“夏青青,乔钰。”
夏青青定睛看去,来人可不正是陈文宾。
她没好气地啧了一声:“表兄你又想怎样?”
陈文宾盯着夏青青半晌,又去看乔钰,开门见山道:“三天后考核,你要向你们发起挑战!”
府学每旬都有一次考核,且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允许学生之间就考核发起挑战。
学院如战场,从来都是残酷的。
只要应下挑战,败者必须兑现应战时胜者提出的要求。
当然,太过分的不可行。
陈文宾原本没打算这么做,可当她看到对她不屑一顾的谢青锋对乔钰和夏青青礼遇有加,积攒多日的不满彻底爆发。
甭管夏青青是不是她的表弟,今日势必要给她们点颜色瞧瞧,让她们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
随着她这一声,附近的学生皆驻足围观,低声窃语。
“陈文宾竟然要挑战乔钰,她莫不是脑子坏了?”
“陈文宾越来越过分了,偏生教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让她有个在官府当差的姐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