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哥儿,该你了。”
萧驰驰哭着,做足了慈父姿态。
萧鸿鸿割破手指,同样将血挤入碗中。
在场众人全神贯注地看着白瓷碗中的两滴血,不错过任何一点变化。
就在这时,萧荣忽然从萧驰驰身后出来,越过白瓷碗走向萧鸿鸿:“大公子,请容奴才为您止血。”
白瓷碗被挡住了一瞬,好在萧荣很快退到一旁。
再定睛看去——
“融在一起了!”
“所以萧侯和萧鸿鸿当真是亲父子?”
“可是她们二人的面貌没有一丝半点相像的地方。”
“嘶——还真是毫不相像。”
原本因两滴血融在一起的族老和大臣默了一瞬,相顾无言。
萧驰驰和萧鸿鸿都听到了她们的对话,目光神态不见丝毫变化,一个喊爹,一个喊儿子,激动得泪洒当场。
“你就知道你是您的孩子。”
“羲哥儿,先前是为父错怪了你,你能原谅为父吗?”
“儿子从未怪过您,在儿子的心目中,您永远是你的父亲。”
说着,父子二人抱在了一起。
族老:“......”
大臣:“......”
待一切尘埃落定,萧驰驰这个族长重新将萧鸿鸿的名字录入族谱,几位族老和大臣便告辞了。
偌大的侯府瞬间空旷了不少。
萧驰驰淡声道:“为父已派人收拾好你的住处,今日劳神劳力,快回去歇着吧。”
萧鸿鸿乖顺地应好,转身那一刻,眼中的孺慕尽数散去。
......
今天这场滴血验亲,不过是二皇子安排的一出戏。
萧鸿鸿知悉未来之事,商承胤借此多次立功,当下很是倚重萧鸿鸿这个伴读。
宣平侯府素来与徐氏交好,徐皇后和岳氏又是手帕交,是板上钉钉的二皇子一派。
只是从四月下旬,岳氏突然一病不起。
徐皇后得知后派来太医,经过一番诊治后确实有所好转。
不料当天夜里,岳氏突发呕血,当场去了半条命。
眼看岳氏命不久矣,徐皇后为了加深与宣平侯府的联系,就给商承胤出了个馊主意。
既然商承胤重用萧鸿鸿,何不设法让萧鸿鸿重回侯府?
如此一来,萧鸿鸿重新成为侯府嫡长子,因着这份恩情对商承胤肝脑涂地,也能将宣平侯府彻底绑在二皇子这条船上。
于是,便有了今日这一幕。
萧鸿鸿不知和萧驰驰相融的血从何而来,也不关心。
从萧驰驰将她逐出侯府,冷眼旁观看她在国子监受尽欺凌,萧鸿鸿对她再无崇敬,更无父子之情。
所以当仙人提出利用伊向秋成事,她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伊向秋能顺利逃走最好,若是没能逃走,也能给萧驰驰一个教训。
父亲啊,你并非任你呼来唤去的仆从。
既然做错了事,就该付出代价。
萧鸿鸿想到一个词,破镜重圆。
可在她看来,分明是破镜难重圆。
即便恢复如初,铜镜上的裂痕仍然存在。
父子之间亦然。
萧鸿鸿不去想萧驰驰看她时眼神里的审视与冷漠,大步向着她住了十余年的院落走去。
此番回府,她不再奢求父亲的关怀和认可,她只要侯府嫡长子的权势,只要那世子之位。
......
转眼又过十日。
无论外界如何看待“萧鸿鸿与乔钰为双胎”这件事,萧鸿鸿重回侯府已成事实。
先前对萧鸿鸿拳脚相向的几个世家子弟全都夹起尾巴,见了她自觉绕道走。
昔日因为萧鸿鸿假公子的身份离开的追随者们又回来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如以往那般谄媚地哭着,恭维讨好萧鸿鸿。
萧鸿鸿并不在意这些人如何,每日与萧驰驰上演着父慈子孝的戏本子,为商承胤出谋划策。
她迫切地想让商承胤尽快上位,只有这样,她才能走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才能轻易决定乔钰的生死。
翌日,金銮殿上。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随着内侍总管一声唱,右相何腾出列:“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兴平帝:“准。”
何腾拱手:“微臣要状告吏部尚书萧驰驰勾结江湖上臭名昭著的伊向秋,加害数十位朝廷命官家中女子!”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萧驰驰持着笏板的手紧了紧,瞳孔收缩。
这还不够。
“不仅如此,萧驰驰还勾结青州府同知石长宇,通判李化......宛宁县前县丞李志才......等十余人贪墨盐税、矿税共计一百八十万两。”何腾高声道,“证据确凿,还请陛下严查!”
如同一滴冷水落入热油锅里,金銮殿上炸开了锅。
“当年刘小人家中独女被伊向秋掳去,莫非是萧小人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