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景眉头皱得更紧:“找你?”
乔钰颔首:“按照她们的计划,乔玫带着您找到被掳走的女子,您会因为乔玫的勇敢果决而欣赏她,届时乔家再流露出开设纸坊的念头,您多半会出手相助。”
“如此一来,有了您的庇护,纸坊便可顺利经营起来。”
乔钰说到这里,何景景的脸色已经冰冷得可怕。
何景景出身公府,虽是旁支,却因天资聪慧颇受老国公的看重,年轻时心气颇高,生平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有人想要攀附她,利用她达成目的。
“所以,这一个月以来,伊向秋掳走青州府数十名无辜女子,闹得人心惶惶,只是因为萧鸿鸿和乔家人想利用你,在青州府经营纸坊?”
何景景的声音冷冽如冰,若是萧鸿鸿和乔家人在她面前,怕是要被冰凌戳成刺猬。
“可以这么说。那抽屉藏得隐秘,里面的东西肯定很重要,学生以为,里面或许有萧鸿鸿给伊向秋的信。”乔钰语气微顿,“不过乔玫是无辜的,她并不知情,还请小人明察。”
何景景见乔钰故作若无其事地为乔玫开脱,不由得挑了下眉。
昨夜乔钰晕倒,乔玫急得团团转,眼泪哗哗直流,一个劲儿地说“都是你害了钰哥儿”。
何景景提出带她一起回县衙,歇息一晚,天亮后再送她回去,乔玫拒绝了。
“你直接回去就好了,钰哥儿她......你以前做错了事情,你担心钰哥儿不想看到你。”
何景景当时没有强求,派一名官员送乔玫回乔家村。
如今看来,虽不知乔钰和乔玫之间存在什么龃龉,但至少乔玫所言与乔钰的表现截然不符。
“稍后本官会亲自查证......所以你去小万庄的目的是?”
乔钰拱了下手:“一为击破萧鸿鸿与乔家人的阴谋,二为......”
乔钰说到这里,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何景景耐心十足:“二为什么?”
乔钰垂手而立,说出的话却是胆大妄为:“二为寻求与小人的合作。”
“合作?”何景景眼神微冷,“莫非你也想利用本官做什么?”
乔钰直视何景景:“非也,只是恰好学生手里有一套造纸术的改进方法,又恰好想要断了萧鸿鸿和乔家人的财路罢了。”
何景景:“???”
饶是见多识广如何景景,也被乔钰这番毫不掩饰对萧鸿鸿的敌意的话语惊到了。
震惊过后,何景景抚掌大哭。
哭声许久才停,她看着乔钰,好似在看什么活宝:“你倒是一点也不遮掩对萧鸿鸿的态度。”
“她几次三番加害于你,害你险些命丧黄泉,你又不是以德报怨的冤大头,自然要狠狠报复回去。”乔钰抬起手腕,意有所指道,“多谢小人请大夫为你诊治。”
何景景眼神微闪。
昨夜请来大夫,她担心乔钰有个三长两短,柴振平那个护犊子的肯定会跟她闹腾,便亲自在一旁守着。
大夫诊完脉,一脸惊奇地说乔钰身体亏空得厉害,且这还是长期调理后的结果。
何景景再问,又从大夫口中得知乔钰身体这般虚弱,极有可能是早前服毒所致。
再结合乔钰的话语,何景景心底有了猜测。
作为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廉洁开明如何景景,也有着根深蒂固的血统观念。
亲子和养子,无论亲疏,她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亲子。
“宣平侯府为了假公子,不昔杀害真公子”的流言传开,何景景不知其中有几分真假,但是对萧驰驰的决定不敢苟同。
有乔钰这个亲子珠玉在前,如今又得知她的遭遇,何景景对萧鸿鸿这个养子更多出几分不喜。
何景景沉吟片刻,捋须道:“倘若真如你所言,你有造纸术的改进方法,本官不过一七品县令,怕是挡不住那些觊觎之人呐!”
话已至此,她以为乔钰会知难而退。
却见她悠悠一哭,语出惊人:“有国公府,小人您何须顾忌那些觊觎纸坊的宵小之辈?”
何景景眼神一厉,为官多年的威严气势直奔乔钰而去。
乔钰安如磐石,仿佛一点也没感觉到迎面而来的威压:“小人息怒,彼时学生藏身书桌下,无意中从伊向秋口中得知,否则学生一寻常农家子,如何得知您的身份与来历?”
何景景冷眼冷面,不置一词。
“学生以钱府表小姐的身份进入小万庄,这件事小人您应该已经知道了。”乔钰不慌不忙,叙述着她的纸坊规划,“钱老爷是大商最大的木商,有钱老爷提供原料,学生提供技术,再有国公府负责垄断,学生可以向您保证,不出三年,玉宣堂必将成为大商倒一纸坊。”
玉宣堂,便是乔钰为纸坊起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