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寻你使用的那些粉末,是什么东西?”白飞源好奇地问,他也发现了,但凡接触到灰色粉末的多籽目鱼,都迅速脱离了狂暴状态,“它们对这些大眼珠子鱼有克制作用?”
“算是吧。”安寻将黑藤鞭折叠好,收进了空间吊坠,又将剩余的几袋多瑙粉分给白飞源和司良。
“这其实是多瑙草的粉末,不仅可以驯服多籽目鱼,对大部分低级灾兽都有效,你们随身携带一些,遇到突发情况时可以使用。”
安寻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降低音量,距离他们不远的其他星族少年们都听到了。
他们之前见安寻轻松制服了那些狂暴的灾兽鱼,还以为他使用的是什么强力药剂,现在得知居然只是多瑙草粉末,不由得面面相觑。
多瑙草?那玩意在星洲不是随便一抓一大把吗?这种平平无奇的野草居然能对这些可怕的灾兽有用?
“难道……这些怪物其实没那么可怕?”有人小声嘀咕。
“是不是的确是我们大惊小怪了啊……”有人渐渐回过味儿来。
“我刚才沾到了一些毒液,沾到的皮肤除了有点痒,似乎也没什么其他反应……”有人挽起衣袖仔细查看,“呃,现在连痒都不痒了……”
没有了暴乱灾兽的冲击,没有了音波精神力的洗脑,越来越多的星族少年们意识到了:安寻他们没有说谎,这些看起来畸形可怕的怪物,仅仅是外形恶心了点,实际的危害性并没有那么强。
而他们,却因为这些并不可怕的东西吓破了胆,甚至为了“求生”,不惜大打出手,和同族友人们斗得你死我活,他们……他们怎么会干出这种不理智不光彩的事!
在惭愧地自我检讨后,所有星族少年的目光慢慢上移,不约而同地望向了二层的观景台——
他们自身固然有错,但同样的,星河会也难辞其咎!
是星河会的人诱导他们相信了这些怪物很可怕,也是星河会暗示了毒液无比危险,还是星河会,提都没提一句多瑙草的粉末可以驯服低级灾兽!
这些星族少年本性淳朴,但并非都是傻白甜,尤其吃了一个大亏后,他们中的聪明人已经想到了更多:星河会常年走这个航线,肯定知道会遭遇灾兽,如果他们早点提醒,让大家离开星洲时提前备足多瑙草,哪儿还可能发生今天的骚乱?
结果呢,星河会什么都没说,不仅没有及时驱散和驯服多籽目鱼,还添油加醋,火上浇油,让所有人又狼狈又惊慌,完全成了被人耍着玩的小丑!
大家开始窃窃私语,投向星河会众人的目光也充满了怀疑和不满,对此夏高明他们看得一清二楚,都有些措手不及:
以往每一届的星族新人,对星河会高层都是无比崇拜和信任的,他们会把高层的每句话都奉为圭臬,就算高层的某些话术有纰漏,在经过几轮“新人特训”的洗脑后,这些很蠢很天真的新人也不会对星河会产生怀疑,反而还能主动替他们找补,认为高层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好,说过的错话也仅仅是“善意的谎言”。
屡试不爽的套路,无往不利的手段,让星河会高层渐渐有了路径依赖,甚至都没有考虑过:星族人对星河会的虔诚信仰一旦出现了裂纹,他们应该要如何修补,如何调整,如何强化并巩固自己的权威。
“喂!你们不是说这些东西很危险吗?”白飞源一直憋着股劲儿,现在总算找到机会算账了,自然不会客气,他嗓门洪亮,当众对着观景台上的人叫板。
“呵,这就是你们说的有危险毒液的灾兽?明明用点多瑙草就能解决,你们还紧张兮兮发什么防护衣,是你们星河会不懂常识,还是唯恐天下不乱,故意怂恿大家自相残杀?”
夏仪眼角一抽,之前暗示毒液很危险的人正是他,见身边几名星河会成员都干站着不动,明显不愿当出头鸟,夏仪暗骂了句“一群废物”,硬着头皮走出来。
“飞源哥哥,咱们说话要讲道理,随便乱泼脏水可不好哦。”
白飞源冷笑一声:“少叫我哥哥,肉麻死了,你愿意叫,我还不愿意认你这个谎话连篇的弟弟呢,晦气。”
夏仪额头的青筋差点爆出来,他拼命维持住笑容,继续温温柔柔道。
“天地可鉴,我夏仪绝对没有一句谎话,我是说过毒液危险,那是因为这些灾兽数量众多,里面难免掺杂些变异种,而变异种的毒液就是很危险,大家遇不到当然很好,但遇到了,那就是事关生死,我出声提醒大家又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