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泽辞当然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但他实在气愤难忍,于是在门外挑衅叫骂,非要让吴也这个馆长给个说法,再不济,也得让他见穆迁一面。
因为纪泽辞已经回过味来了:自己目前面临的一切问题,起因就是穆迁那套冠冕堂皇的说辞!
那位五皇子根本不是个好东西,如今看来,他和安寻就是一伙的!
但任凭纪泽辞如何大骂,大使馆内一直安安静静,后来大概是听纪泽辞骂得狠了,大使馆二楼终于打开了一扇窗。
吴也出现在窗前,这位老者仍是笑容可掬的样子,不紧不慢地对楼下的人说道。
“纪少爷,你要找的人我们这里没有,穆迁殿下日理万机,也实在没空见你。”他说,“而且我建议你,别再总往我们大使馆跑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纪家与我们多么交好呢。当然,我们是无所谓,也不介意纪少爷你多多拜访,但令父会怎么想,这就不好说了。”
听了这话,纪泽辞脸色陡然一变。
他的父亲纪柏竞选总统,从开局到现在,民调一路上升,可谓顺风顺水。
但树大招风,引来的敌人也不少,前阵子就有政敌攻击过纪柏,说他为了赢得选举,与国外势力沆瀣一气,出卖国家利益,根本愧对民众的信任。
事实的真相,其实是几个外国商人为了讨好纪柏,以政治献金的名义多次贿赂而已,和出卖国家利益根本没半点关系。
不过政客之间的争斗就是如此,事实真相如何,根本不重要,只要有些捕风捉影的痕迹,就足以颠倒黑白,煽动舆论。
纪泽辞一连两天前往炽红大使馆,动静还闹得不小,若被有心人士添油加醋,冠上什么罪名,他父亲一定能气得削他一层皮。
想到这里,纪泽辞哪敢再久留,他狠狠瞪了吴也一眼,纵然不甘心,也只能带人离开。
回去的路上,纪泽辞只觉得身心俱疲。
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两天前还稳操胜券的自己,竟然被安寻这个星族新人耍得团团转,人没抓到,自己倒是惹得一身骚,可谓倒霉至极。
他靠在座椅上,捏着眉心休息,兜里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纪泽辞闭着眼睛接通了电话,不耐烦道:“喂?”
“泽辞哥哥,我已经到了。”那边传来夏仪活泼的声音。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能来?”
纪泽辞一怔,随即想起来——
他昨天约了今晚和夏仪见面的,他竟把这事儿忘了!
***
某间私人会所中。
这家名为“桃源”的私人会所坐落在郊外,这里位置隐蔽低调,装潢典雅贵气,是很多名流富豪们钟爱的休闲场所之一。
夏仪坐在包厢里,他喝了一口柠檬茶,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时间。
距离和纪泽辞通话,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单方面的等待固然令人烦躁,但更让夏仪心中不安的,是纪泽辞之前接通电话时的状态。
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但他听得出来:纪泽辞接通电话时,状态很不对劲,像是十分疲惫。
据夏仪所知,纪泽辞这两天忙碌的事情,就是遵从父亲的命令,将安寻带回纪家。
难道这件事情进展得不顺利?但……怎么可能呢?
当初在机场外面,是纪泽辞主动放走的安寻,纪泽辞敢这么做,就代表他有足够的把握再将对方抓回来,这才过去短短两天,难道就能形势巨变,让纪泽辞对安寻毫无办法了吗?甚至为此焦头烂额,心力交瘁?
别太荒谬。
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打断了夏仪的思绪。
他抬起头,条件反射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泽辞哥哥,你终于来啦。”
“嗯。”
走进包厢的纪泽辞勉强笑了笑,在桌子前坐下来。
夏仪一边将菜单递给对方,一边小心观察着对方的表情,斟酌着开口说。
“泽辞哥哥,你似乎有心事?是和安寻哥有关吗?”
纪泽辞其实很注重自己的外在形象,若在平时,他肯定不愿让恋人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可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堵心,他不吐不快,于是挑挑拣拣,将今天在户籍局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他刻意隐瞒了自己接连两天在炽红大使馆吃瘪的事,毕竟这事儿实在不怎么光彩,他根本不好意思提。
夏仪听完来龙去脉,惊得瞠目结舌,眼睛都瞪圆了。
“安寻哥说你劈腿?他、他知道咱俩的事儿了?”
没想到夏仪最先问的竟是这个,纪泽辞愣了一下,才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