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看,穆迁这人也挺阴险的,比他那个孪生哥哥好不到哪儿去。
安寻默默看了穆迁一眼,几乎都能想到那个场景:老皇帝病恹恹地躺在床榻上,半只脚都快踏进坟墓里了,某位不孝子笑眯眯地凑到老皇帝耳边,快乐地说——
老爹,爆点金币?
“……”
安寻为可怜的冤大头老陛下同情了一秒钟。
现场没有外人,而且穆迁刚才都直说了合作的事,说明吴老先生也是他的心腹之一,不需要避讳,于是安寻将手里的晶卡递给穆迁。
“说好的三七分成,现在就把账清了吧。”
安寻打算明天就去中心区,之后和这位穆迁殿下也不会再有交集,分道扬镳之前,自然要先把钱款分配清楚,做到人财两清。
“这个不急。”穆迁没有接那张晶卡,“我之后也会去联邦中心区。”
“你也去?”安寻一愣,“你去中心区做什么?”
穆迁笑意不减:“你去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
安寻:“……”
见少年不满地瞪着自己,穆迁无辜地眨眨眼。
“我是说真的,你去中心区不就是想谋生存求发展吗?我也是如此。”
“你?谋生存求发展?”安寻皮笑肉不笑地睨他,“你如果不是炽红皇子,我就信了。”
就算对方再不受宠,也是实打实的炽红帝国五皇子,何至于落魄到要来异国他乡谋生存?
“正因为我是炽红皇子,才会这样。”穆迁叹了口气,目光流露出几分忧伤。
“安小先生你是不知道,我父亲他年老昏聩,竟然动了改立王储的心思,我那几个哥哥为此斗得不可开交,现在皇宫里乱得不行,我一个人势单力薄,再待在下去就要没命了,只能逃出来求个生路。”
“真的?”安寻不怎么相信,“但你……你并不会对王储之位造成什么威胁吧?”
按理说,一个没有精神力的皇子,本来就不具备登基的资格,就算夺储大战再激烈,也不应该波及到一个提前出局的“废人”身上。
“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穆迁沉痛地点点头,“奈何某人就是视我为眼中钉,想方设法欲除我而后快,对方心眼之小,手段之毒,简直令我瞠目结舌。”
说罢,男人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随行的属下,几人会意,纷纷点头附和。
吴也:“五皇子殿下在宫中过得的确不容易,那边目前的形势太凶险了。”
枚兰:“我虽不在国内,但也听情报部的同僚们说过,主人他吃了不少苦,各种冷箭暗算,防不胜防啊。”
寡言的繁虚没有说话,却也目露沧桑,似乎是护卫这位主人期间发生了不少事,让他心力交瘁。
安寻:“……”
这么惨的吗?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安寻迟疑道:“你说的那个‘某人’,莫非是……”
穆迁用力点头:“没错,正是在下那位小心眼的孪生哥哥,穆弃这个混账东西。”
安寻:“……”
哦,那没事了。
穆弃这人的确是个小心眼,偏偏眼光还很毒辣,尤其善于识人,从这次拍卖会的筹划来看,穆迁虽然没有精神力,却是个善于筹谋布局的高手,这种人的价值与他的精神力无关,只与他的脑子有关,若是穆弃害怕有人拉拢这位聪明的孪生弟弟对付自己,于是先下手为强,打算永绝后患,倒也不是不可能。
……不,应该说是非常有可能。
安寻突然想起来,上辈子穆弃登基之后,对同辈手足一点都没手软,除了自己的亲妹妹穆丽皇女,其余的皇子皇女,死的死疯的疯,下场最好的也是被流放,可见穆弃这人心狠手辣,根本不会顾念同胞之情。
而穆迁,安寻甚至都没听说过这位皇子的丁点消息,不仅穆弃从未提及,宫内其他人也讳莫如深——将对方的痕迹清理得如此干净,不正说明穆弃对他这位孪生弟弟忌惮和憎恨极深吗?
理清了来龙去脉,安寻终于放下心,再看穆迁那张脸时,也觉得亲切了几分,甚至有点惺惺相惜——大家都是穆弃受害者,既然同病相怜,就不必再相互为难,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此乃永恒真理。
“既然出来了,就别再回去了。”安寻真诚地建议道。
虽然不知道上辈子的穆迁是什么结局,但他的痕迹都在宫里被抹杀干净,旁人提都不敢提,想必下场没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