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云之前都未说话,此刻却是跟顾今朝一起看过来,本来他的冷淡气质就已经给人很大压力,眼下两个身居高位本身就自带威严的化神期一起看着路乘,路乘原形的鳞片都夹紧了,他悄悄往商砚书那边挪了挪,抱住对方的手臂。
“是我师门的一种秘传的禁咒,使用需要付出巨大代价,因而威力也相当不俗。”商砚书神态自若,代为答道。
“师门秘传禁咒?那阁下应该也会用咯?”顾今朝转向商砚书,眸中审视意味不减,“路小友能凭此秘法跨境战胜数十名金丹魔修,阁下是元婴期,为何那夜却败于一名元婴魔修之手呢?”
郭朝阳杜子衡只觉得路乘用的法术奇怪,但对于顾今朝和苏寒云而言,落败于元婴魔修手中,又那么恰到好处逃出的商砚书同样奇怪。
“是我一时大意,未曾想到玄武城中竟藏有这般厉害的魔修,血毒咒术如此了得,自然也就未曾想到用这秘术对敌。”商砚书晒道,又转过来摸摸路乘的脑袋,一副愧疚担心状,“害得爱徒担心了,还以经脉受损的代价,帮玄武城除掉了这么一伙歪魔邪道。”
他虽是对路乘说话,但又明里暗里地提及玄武城管理不善之责,弄得顾今朝倒是不好再追问了,无论如何奇怪,这两人确实是在玄武城的地盘上遭受魔修伏击,且也是这二人出手捣毁了一处魔修的据点。
“苏城主昨日说找到了解咒之法,审讯魔修一事可有进展了?”郭朝阳可算是找到机会说话了,他最关心的就是这个,要知道,城中可还有不少魔修潜藏呢,就例如之前袭击他们那夜却未在现场的元婴魔修,甚至还可能有狱主级的魔修在暗中主导一切,魔修的下落和计划目前都还不清不楚,实在是让人无法安心。
“死了。”苏寒云收回视线,冷冷开口。
“死了?”郭朝阳和杜子衡都是一愣。
“是在解咒过程中触动了另一重禁制,导致这几个魔修全都受反噬而亡了。”顾今朝帮着解释,又叹道,“魔修行事着实歹毒,对自己人都下如此恶毒的咒术。”
这个说法不是说不通的,魔修确实向来如此行事,但在之前已经有过数次怀疑的情况下,郭朝阳又骤然听到目前唯一的线索全都在苏寒云手中因反噬死了,当下再忍不住,直接站起身,怒声质问说:“到底是反噬而亡,还是苏城主在杀人灭口呢?!”
“朝阳!”杜子衡想阻止,却是慢了一步。
苏寒云冰寒冷厉的视线“唰”地望过来:“你是说本尊与魔修勾结?”
他声调依然如常,可随之而来的化神期威压却是叫郭朝阳额间瞬间布满一层冷汗,几乎难以直立。
郭朝阳踉跄一步,挥开想来拉他的杜子衡,拔剑拄于身前,顶着山岳般的重压一寸寸抬起头,质问之声不改:“难道不是吗?!”
“四日前,我等只将发现了魔修法阵的事告知于你,你也嘱咐我等暂不要告知旁人,结果我们离开城主府,当晚便遭遇了魔修的截杀!”郭朝阳冷汗浸湿衣服,还是抬着头,一字一句地说着他的所有怀疑,“还有那夜,我们攻破魔修据点,其余人尚未来得及反应,你的人却那样快地到达现场,先我们一步带走所有魔修,四日间不让任何除你以外的人参与审讯,今日又说他们全都反噬而亡,苏城主是想说这全都是巧合不成?!”
“本尊如何行事,岂需向你等小辈交代!”苏寒云声音更冷。
郭朝阳感觉到的压力也愈加大,在他即将不支跪倒前,顾今朝插话圆场说:“罢了,寒云,是有些巧合,他们有此疑惑也不无道理。”
他说话时轻轻一抬手,将苏寒云施加于郭朝阳身上的威压化去,同时也肃容斥责了一句:“寒云绝不可能与魔修勾结,此次便罢了,若再有下次,即便是剑宗门人,我玄武城却也受不得如此平白污蔑!”
苏寒云看他一眼,不再说话。
“朝阳!”杜子衡赶紧将脱力踉跄的郭朝阳扶住,又对顾今朝苏寒云赔礼道,“是朝阳莽撞了,两位城主请勿见怪,他也是忧心魔修一事,玄武城地动频繁,应该就与魔修地下所为有关,此事非同小可,恐怕其所图甚大。”
“此事我玄武城自会处理,即便那几名金丹魔修受反噬而亡,但这几日在城中搜查,却也搜出了些藏匿魔修的形迹,几位不必担心。”顾今朝道。
“如此便好。”杜子衡代替郭朝阳,再次郑重地行了一礼赔罪,随即找借口告辞离开。
回他们暂居的那座别院的路上,郭朝阳慢慢从化神期的威压中缓和过来,虽然仍然需要搭着杜子衡的肩膀走路,却不妨碍他怒声大骂:“他分明就是有问题!若是问心无愧,为何不敢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会以势压人,若我师尊和师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