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从前用的剑穗。”孙夷则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原本是想送你长鲸行的剑穗,但靛青色在我临渊有特殊意义,暂时还不能交予你。”
他眉眼微垂:“这个,是我升任掌剑时用的剑穗,虽然是旧物,但很干净,也没坏过,你,你收下吧,我觉得和你的剑也很配。”
傅及握着那剑穗,点头道:“好。”
而后无话。
孙夷则观察着他的神色,似乎没有想象中那般高兴,莫名有一丝失落。
孙夷则有个习惯,是自小便有的习惯。
他很恋旧,用过的东西只要不是坏得彻底,他都会好好收起来,存放在房间里。无论是亲朋好友间的往来书信,还是陪伴他年少岁月的玩具书籍之类,他都舍不得扔。他从前的住所中,到处都有小机关,用来存放他认为重要的东西。只是年岁渐长,这个习惯便被藏了起来,除却顾青,已无人知晓。
孙夷则一直以为,送剑穗很有意义,但傅及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高兴。
是嫌它老旧么?
孙夷则不知为何,又有点生气,微微蹙眉:“若是你不喜欢,现在就还我。”
“啊?”傅及愣了愣,“送我的为什么要收回去。”
孙夷则哑然:“你不是不喜欢吗?”
傅及失笑:“我没有不喜欢,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要怎么回礼。”
孙夷则心中郁气顿时消散,笑笑:“不用,你带着就好。”
“要的。”傅及向他靠近几步。
然后吻上了那张红润的嘴唇。
孙夷则傻了眼,僵着脖子不敢动。
傅及不会亲吻,只是唇贴着唇,很快就站直身体,假装十分镇定地说道:“谢谢你,我很喜欢。”
“我,我,你……”孙夷则现在很清醒,清醒得不得了,他恨不得自己马上昏过去。全身的血液像是在倒流,源源不断地汇聚到心口,即将从那处喷涌而出。
他抹了两把脸,道:“你喜欢就好。”
“嗯。”傅及又向前倾了下身子,再亲了亲那人的唇。
孙夷则感觉自己快爆炸了,傅及却不依不饶似的,又亲了他一口。
“你好像真的不会拒绝我。”傅及喃喃着,眼神无辜,又像是陷在某个迷离的梦里,无法醒来。
孙夷则喉咙滚动了一下,轻声道:“我没有骗你。”
他说着,伸手抱住了面前这人。
相互依偎,胸膛紧贴的时候,才如梦初醒般感知到对方的心跳也乱了方寸。
孙夷则收紧了胳膊,紧紧地抱着,仿佛只有这样做,才能缓解他过分慌乱的情绪。傅及难受,他的伤还没完全好,便哑着嗓子说道:“有点疼。”
孙夷则回过神,松开了他,傅及脸上有一丝可疑的红晕,不知道是疼得还是怎么。
“我走了啊。”傅及没有特别的表示,孙夷则就开始舍不得了:“到了给我报声平安。”
“嗯,你也路上小心。”傅及微微点头,甚至有几分茫然,孙夷则还是觉得他可爱,虽然不该这样,因为傅及从长相到言行举止都和可爱搭不上边,但现在他不想思考这个问题。
他攥着傅及的手,有些急切地吻着这个人。
孙夷则的技术可以称得上稀烂。
这个吻和那个夜里的差不多,同样急促,同样毫无章法,不一样的是,现在日光清明,所有的感情都无处遁形。傅及根本不敢抬眼,那天光明亮,仿佛会从眼底照进他的内心,将那炽烈的感情从暗夜长河中打捞上来,反复曝晒,直到他将所有的脆弱都摊开在这人面前。
“孙——”
傅及忽然很想叫叫他,但实在无力。
孙夷则几乎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额头抵着额头,鼻尖碰着鼻尖,他问:“然后呢?”
傅及呼出一口热气:“孙维年,你再这么亲我,就要坏事了。”
孙夷则头一次听他这么叫自己,还有点愣:“我师父都不这么叫我。”
“我只是想你知道,该松手了。”傅及面红耳赤,孙夷则莞尔:“嗯。”
然后他还是亲了一会儿。
傅及腿都是软的。
等到两个人分别,他还在恍惚。施未见他人在魂不在,问道:“二师兄,你俩干什么去了?你这魂不守舍的,这么舍不得他?”
“没事。”傅及还沉浸在那个吻里,似有春风拂面,眉眼含情。施未见他般模样,便心照不宣地笑了笑,抱着豆豆挪到了另一边。
傅及偷偷摊开掌心,将那人送他的剑穗,抵在了度波的剑柄上。
孙夷则说得没错,的确很配,蓝石与那佩玉交相辉映,很是雅观。
傅及又悄悄握紧,心情十分美妙。他想,这真好看,和孙夷则一样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