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已至,无人入睡。
陈彦忙着应付乱作一团的山庄,崔玄也跟着倒霉,就顾不上傅及他们。师兄弟几人见状,就找了处隐蔽的地方暂时休息。傅及按着孙夷则给他换药,对方一边疼得直抽气,一边龇着牙笑,施未嘴贫道:“孙掌门,我看你乐在其中嘛。”
几人哄笑,傅及耳根微红,但还是耐心上好了药,给人裹好衣服,才将那些染血的东西带出去准备扔了。
他忽然瞧见了角落里的田慕。对方明显也看见了他,慌慌张张要跑,傅及叫住他:“等等!”
田慕走不快,很轻易就被追上。
“和我们一起坐坐吧。”傅及发出了邀请,“见见我几个师弟和我的好朋友。”
田慕犹豫着,曹若愚从窗户里探出头来,打量着他们,施未也露出半张脸,十分好奇。田慕被看得十分紧张,支吾着:“不用了,谢谢。”
他仓皇逃走,曹若愚满脸困惑:“三师兄,他为什么要跑啊?我们看着很凶神恶煞吗?”
施未琢磨着:“没有吧。”
孙夷则哭笑不得。
傅及却心有郁结,满腹惆怅。
他们虽然没事,可也折腾了不少时间,到了下午才休息了一会儿。再睁眼,已经是晚上了。傅及去找了点吃的,分给师弟们与历兰筝,大家伙儿吃完,又歪七歪八躺过去睡了。好在厢房这边受损不严重,几个人都能有床睡。
傅及和孙夷则还是睡一块。
“你还疼吗?”傅及问某人,对方笑着:“不疼。”
“嗯,那就好。”
“你有心事?”孙夷则看出他心情不好,“还在因为田慕的事情伤怀吗?”
“嗯。”傅及没有隐瞒,可他该劝的也劝了,剩下的,也不知要如何是好。
孙夷则想了想,温声道:“你坐过来些。”
“怎么了?”
“我抱抱你啊。”
傅及一脸不可思议:“啊?”
孙夷则眼珠子转了转:“怎么了?不可以吗?”
“你受伤了,好好躺着吧。”傅及扔给他一个枕头,孙夷则笑着:“那换你抱着我,也行。”
“孙维年。”
孙夷则抱着那个枕头,眨眨眼,傅及无奈,伸开双臂,孙夷则却一手穿过他的腋下,直接搂住他的腰,将人抱坐在怀。
傅及一愣,二人身量相差不大,他都有点怕压着孙夷则,可对方倒是十分轻松,也很享受,脸埋在他颈侧,蹭了蹭。傅及轻叹,回抱住他:“我在想,要是当初临渊春试,没有让田慕一个人离开,他今天是不是,就不会落此结局?”
“当初之事,谁又会知道今日之果呢?何况,就算当初留下他,你能保证他不会再向黎思之复仇吗?”孙夷则劝着,傅及还是伤怀:“我,我就是觉得,救不了他,心里有愧。”
“对谁都有愧的话,你会郁郁而终的。这不是你的错。”孙夷则抬起脸,直视着他的眼睛,“现在,什么都不要想,闭上眼睛。”
“你要亲我啊?”
“咦,你都知道?”
傅及掐住他的脸:“睡觉吧你。”
没想到,孙夷则一个翻身,压在他身上:“不行,我今晚一定要亲,唔——”
傅及先吻了他。
刚开始,只是蜻蜓点水一般地碰了碰,而后傅及微微张开嘴,含住他的唇,轻轻地咬了一下。
“那就请你,让我开心些。”傅及与他额头相抵,声音透着些许疲惫。
“好。”孙夷则悄然应下。
月隐星沉,陈彦焦头烂额,偏偏栾易山还来找他麻烦。
“东西呢?”他摊开手,陈彦额头突突直跳,认命般地去给他拿。
那尘封已久的木箱打开,陈彦取出一幅封好的画卷,交到栾易山手上:“你记得,是黎思之一家。”
“放心吧,阎王要他三更死,岂会留人到五更?”栾易山将那画卷稳稳收入怀中,便转身离去。陈彦看着他,蓦然想起什么,追过去问道:“哎哎哎,能不能再卖我个人情?”
“你还有人情能卖?”
“那你把画卷还我。”陈彦说着就要来抢,栾易山睨了他一眼,对方又畏畏缩缩起来:“我是说,你能不能别杀田慕?我看他挺可怜的,反正你横竖是赚了,要不就留他一条命?”
“陈勉都死了,你知道发善心了?”栾易山讥讽着,陈彦双手合十:“求你了,行不行?”
“不行。”栾易山举起那副画卷,拍拍他的脸,“弱智,你最好别来坏我的规矩,否则,我连你一起宰了。”
陈彦没勇气顶撞他,只能唯唯诺诺地点了个头。
栾易山见状,不知是不是善心大发,提醒着:“陈彦,你以后凡事都和崔玄商量着办,他比你有脑子,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