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庄内,陈彦被打得皮开肉绽,躺在自己房内直叫唤。那些给他上药的仆役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做完事,就着急忙慌跑了。
陈彦哎哟着,翻个身都难。
栾易山又凭空出现在了他面前,陈彦头都没抬,哼哼着:“怎么,来看我出丑?”
“来看你死了没,没死的话,看看要不要顺手送你一程。”栾易山歪头,瞧着他血肉模糊的伤口,那些仆役上药粗糙,一眼看上去简直惨不忍睹。
“呵。”陈彦嘴唇发白,脸色很不好看,“那我可真是谢谢你。”
“不客气。”栾易山拔出剑来,陈彦闭上眼,对方挑开他伤处的纱布,随手一抛,又撒了些药粉进去:“这个好,给你用用,别到时候还没见到陈勉,你就先咽气了。”
陈彦咋舌:“哎,你说,我姐姐与小师兄,为什么不能和好?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商量?非要闹到这种不死不休的地步?”
栾易山冷笑:“弱智。”
“你骂谁呢?”
“陈彦你是个弱智。”栾易山波澜不惊,“只有弱智才会觉得他俩能和好。”
陈彦气得差点从床上蹦起来,但刚刚动了下,就扯到了伤口,滋儿哇乱叫,骂骂咧咧着:“栾易山,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弱智只要好好听劝就行,你且听我的,你一定要咬死你不知道那两个闯入者的身份,更不要对明正扬提起,你请来的人,是我。”栾易山说着,就又消失了。
陈彦眼泪直流,趴在枕头上动也不动。
和事佬难做,被当成弱智的某人想着,尤其是受夹板气的和事佬更难做。
第85章
是夜, 两道人影越过高墙,无声潜入五柳山庄内。
“我去找大管事,你去找庄主, 万事小心。”
“你也是, 注意安全。”
二人按照约定分开行动, 孙夷则实在放心不下,叮嘱着:“要是碰上栾易山,尽量避开,别和他硬碰硬。”
“我没事。”傅及应着,举起右手, 红色的绳扣正紧紧绑在腕上,“倒是你, 才最要小心。”
“放心吧, 我跑得快。”孙夷则笑笑,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便从围墙上翻了过去。
傅及看着他的背影隐入夜色深处,心中的不安之感却没有丝毫消散,反倒愈发强烈起来。
但愿今夜无事。
傅及打起精神,凭着记忆,摸到了明正扬的房间。
上次来去匆匆,他只记得明正扬坐着轮椅, 形削骨瘦,修为也算不上多好, 如此孱弱之人, 掌管着偌大的五柳山庄, 恐怕多有吃力。傅及本以为大管事是多年侍奉,滋生二心, 但听陈勉的叙述,又似乎另有隐情。
傅及踩上明正扬的屋顶,掀开一片砖瓦,向屋内看去。
明正扬依旧坐在轮椅上,宽大的衣摆将他半个身子完完全全罩住,显得他更加羸弱。
明正扬手里正摆弄着一片锋利的冷铁。
傅及一下紧了心,斩鬼刀的碎片?怪不得他久寻不得,原来是在明正扬手上。可是对方翻来覆去地看,没多久,就像泄气了那般,将那冷铁放置于桌上,而后他拨动桌下的机关,一个老仆就毕恭毕敬走了进来。
“庄主有何吩咐?”
“陈彦怎么样了?有没有见过旁人?”
“大管事被打得不轻,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不过也没说什么。他今天一天都只喝了点粥,没见过旁人。”
“嗯。”明正扬轻轻点了个头,“庄内来了不速之客,陈彦居然密而不报,可见,他终归是与我离心了。”
“大管事一直以来对您忠心耿耿,怎会做出这等事情来?莫不是他知道陈勉之死,是我们做的手脚?”
傅及心头一震,陈勉死了?那他们见到的婆婆是谁?
“陈勉一事,已过去十年,以陈彦的脑子,不可能厘清其中是非曲直。但如果有人从中作梗,就不一定了。”明正扬淡淡地看了眼老仆,“陈彦曾说,他请了人来取黎思之的首级,你知道他请的是什么人吗?”
“不知。不过我已按照你的吩咐,将近年新入庄的所有人都盘查了一遍,倒是有几个可疑的。”老仆说着,将一份名录呈给明正扬,对方点了个头,以示赞许:“先放着吧。”
“是。”老仆小心翼翼将那名录放在桌上,瞥见那斩鬼刀的碎片,不免好奇,多问了一句,“庄主,这是?”
“有天夜里,陈彦在山脚下捡到的,说是什么刀的碎片,是个很贵重之物。可我看它平平无奇,并无出彩之处,陈彦欣喜若狂地送来,我还以为他疯了。”明正扬想着想着,有些不高兴,“去把它扔了吧。”
“是。”老仆正要拿走,明正扬忽又改了口:“算了,还是放着吧,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