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查理衣着整洁这件事情,他压根就没有认真思考。
男性——尤其是这个时代的男性,大多在这种细枝末节上并不是很细心,只是想着温特的确挺照顾这个孩子的。
就连他今天穿的斗篷也是临走之前埃德加尔让他穿上的,担心本来已经说好离开吕戴安的奥术师忽然折返吕戴安被教会的人看到会引起教会的质疑。
查理捏着手指,看着他,又低头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温特先生啊……我今天听到他的邻居说他昨天晚上说有点事要去新家处理,所以我今天来也没有找到他。”
他的反应很不对。
他的话本身的问题就很多,就像是不了解温特那个虽然喜欢熬夜但是晚上不喜欢出门的人一样,夜幕降临之后他也许会待在外面,但是这之后他只会回家,不会出门。
如果他真的是查理,和温特认识那么久就没意识到这一点吗?
而且他的小动作也在告诉居里先生,他在撒谎。
只是这小动作有点浮夸,好像生怕居里先生脑子不好用看不出来他的问题一样。
他是想要引导他们去温特购买的房子,又仿佛是刻意暗示他们那里有陷阱。
居里先生看着查理,忽然想起自己曾经见过这个孩子,他告发过一个巫师,只是当时他肮脏又狼狈,和现在的形象重合度不高,他一时之间没想起来。
“这样啊,那看来是我们来的不巧。”埃德加尔从居里先生身后推了一把,然后低声说道,“去宗教裁判所。”
皮埃尔·居里目光不善地回头看了查理一眼。
查理低着头,用手指绞着自己的衣角。
居里夫妻是诺贝尔奖得主。
奥术师诺贝尔,虽然不到大奥术师级别,但是他赚得多。
是知名炸.药商。
赚得很多。
非常多。
他把自己一部分钱拿出来做成一个奖项,用来宣传自己、支持科研。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他发明的炸.药太好用了,不知道杀死了多少人,有不少奥术师的亲朋好友就死在他的发明之下。
科学或者奥术本就是不分善恶的,能够开山裂石的力量也能够用来制造离合悲欢。
虽然战争不是由他决定的,他不研究也有别人研究,但是这不妨碍有人写文章对他大加抨击。
不管怎么说,诺贝尔运营是有一手的,诺贝尔奖也的确支持了不少人的研究。
就比如居里夫妻。
除了奖金之外,还有【诺贝尔安全爆破奥术】,这也能作为一种防身的手段。
奥术是可以应用在现实中的,所以在奥术被限制的情况下,居里先生跑去实验室应用奥术原理飞快捣鼓出了点炸.药。
宗教裁判所位于市中心,而且房屋结构早就无力抵挡炸药的威力了,只是没人得罪教会,更何况宗教裁判所在市中心,是一栋有历史的建筑,想要靠近它不是特别容易,病没有维修的必要。
一通操作下来,的确很顺利。
但是救出温特之后就不是那么顺利了。
温特伤得比他想象中的要重,看他伤口的位置十有八九就是自杀失败被教会抢救回来了。
至少,从科学的治疗方式建立起来之后,教会也不怎么搞放血疗法了,顶多是切开一个小口方便神术进行干涉。
也只有街边理发师还会搞粗暴的放血疗法。
但是指望教会好好治也是不可能的。
周围的居民大概都看出了他们两个现在的状态是逃犯,大概是因为担心他们是什么凶残的角色而不敢上前,但是这种状态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有看上去就做工做的比较多的男人已经拿起了木棍,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只要类似的人多了,那么怕是所有人都会蜂拥而至。
住在宗教裁判所附近的居民往往也是最虔诚的一批人,他们甚至会以观看烧死巫师作乐,指望他们害怕的概率不大。
居里先生盘算着自己跑得再快一点会不会让温特的伤口裂开。
人群如同粘稠的潮水一样渐渐地包围住了温特他们,这并非是主动的行为,而是周围的人群密度太高,他们从最开始的惊吓中缓过神来,不再给他们两个让路,自然而然地,他们也就身陷其中了。
粘稠的或许是人,或许是恶意。
“是巫师吧?”
“是巫师。”
而此刻,他们才刚刚穿过广场的三分之二,剩下的拿点距离对于平日的温特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但是当他作为拖累的时候,就有一点遥不可及的距离的感觉了。
广场上矗立着零星的纪念碑,温特在路过那个纪念碑的时候伸手扶住,他停止的脚步让居里先生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