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是蛛毒,不是皮外伤。那就是其他原因了。
胡栓一天到晚都躺在床上,早就失去了求生意志。当她查看胡家人信息的时候,冷不防在人物关系下看到齐娘下面一个若有若无的虚线,那线条和胡栓并行。另一端与胡三相连。
所以她猜想,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是齐娘子有了新的孩子。
要是她今天没遇到胡三,估计胡栓已经没命了。
她意识到这点后,先是愤怒,而后在接触到这家人的生活情况,她又有些无奈。
院外的皂角树被风吹起,发出“沙沙”的声音。无论是在码头帮工的胡三,还是洗衣服做工的齐娘,这个家一穷二白,因为钱都要去给儿子治病。在这样的情况下。齐娘怀孕了 。她面临的选择是这个家被大儿子拖垮,自己和丈夫无论赚多少钱都要贴在他的病身上。
看到她消瘦的四肢,和几乎看不出来的孕肚。谷芽也不好说其他责难的话。
“胡栓已经救活了。你想他眼睛好,就要告诉我他这眼睛究竟是怎么伤的。”她丢下这句话。就不再理会齐娘子,另外找了个板凳坐在了皂荚树下。
齐栓的血量恢复到35就不涨了。皮外伤治的七七八八,皂荚毒也没了。剩下都是眼疾附带的负面情况。她后来给的一罐药膏起码能将胡栓治疗成满血。但是有负面状态。他的眼睛光靠加血是加不上的。
齐娘子磕了头,见道人站在院中不说话了。她把已经能下地的胡栓从屋里扶起来。对他说;“去给仙人磕个头。”说完,又去准备了水给谷芽喝。她神情有些尴尬和惶恐。既是因为自己杀子的事情被戳破,又是因为家里实在拿不出待客的茶叶。
好在谷芽不嫌弃的喝了酸梅水。这让她多少没有那么高度紧张了。
过了一会儿。那个艰涩的声音说:“栓子,去把堂屋收拾一下。”见胡栓慢吞吞的摸着墙根进屋。她这才缓过劲来:“仙长知晓,我男人前几年是在大药铺做工。当时葛家大药铺招人,连女工也招。封锦城那边布庄供货的布都是这边女工织的。工钱给的多。我就让栓儿跟着他爹一起。”
说着,她眼泪就掉下来。“后来有天栓儿回家。就不肯说话。我以为他让那边的伙计给起欺负。就说了他几句。”
“葛家在城里做的药材生意,还有丝绸生意?”
“是,除了广慈堂,还有其他几间生药铺子。大夫也有4位坐诊的。”
第53章 钱来道长
谷芽仔细听着。听到齐娘子说。后来几日胡栓一直精神恍惚。可他身上又没有伤口。问他也不说话。只是人时常魂不守舍的。她就没注意。可有天他是被人从葛家那边抬回来的。说是给人烧柴火的时候把眼睛熏了。回来就说看不清楚。
没几日,他眼睛就彻底看不见了。
齐娘子还要说。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她立刻闭上嘴。眼神央求的看着谷芽。她叹了口气:“毒皂荚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其他人。只是齐娘子你记住,孩子是无辜的,他的眼睛究竟是不是被火熏的,你应该让他告诉你。”
她说完,齐娘子往外瞥了一眼。起身告辞。
也不知道她去了多久。等她领着齐栓过来的时候,齐栓走到了她面前,仰着一张有些瘦削的脸,那张蒙着灰翳的眼睛却有种奇异的纯净感,让她想到某些玉石之类的。
思绪恍惚片刻,就听到那孩子结结巴巴的说:“我记得好像是被什么虫子咬了。”
他又去下意识看身边的齐娘子。齐娘子让他说清楚眼睛的事情,齐栓也没有隐瞒。
他一直都不怕虫,失明让他的生活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现在双眼不能视物,他想到那虫子的样子,心中越发惊恐和害怕:“我记得是只蜘蛛,是红色的。”
谷芽还想说什么,就听到院门外传来的嘈杂脚步。她是修道之人,听力更加灵敏自不必说。转过头对母子两个肃然开口:“这件事除了我,不要再与旁人说。”葛家在县城和葛家村势力不小,传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怕要被针对。
齐娘子自然是连忙点头,又在旁边小声的提醒胡栓要守口如瓶。
没过多久,就见院门口进来不少人。有葫芦巷的邻居街坊,听说来了个道人治好了胡栓,都忍不住过来看。可还没进去,就被胡三那些帮工朋友给挤出去了。几个人原本干的就是码头的搬运工。现在不费多少力气的给她搬来了4担白面粉,小袋各种调料盐巴,还有菜种,不成套的陶碗陶罐。两匹丝绢,一篓子核桃,自家院子枣树打下来的小半筐枣子。一罐麻籽油。
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家里没东西,着急忙慌的收拾了家里晒干的枣子。个头大小不一,颜色也没有那么红。不过这些在谷芽眼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囤积癖发作了。看到什么都有点心痒痒的,觉得再多来些更好了。干枣能当零食吃呢,小妹小弟估计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