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暂时就这些吧。”
乌城:“是!”
他一马当先,撸起袖子,带着兄弟们就地取材,用许家的箱子,搬许家的宝贝,呼啦啦百十号人上阵,犹如蚂蚁过境,寸草不留。
一刻钟前还金碧辉煌的大堂,此刻除了秋东屁股底下的椅子,就剩光溜溜的地砖。
许二爷连阻止的话都来不及说,眼睁睁看着强盗行径在眼前发生却无能为力。
只能不断给外头的下仆使眼色,叫他去催一催援兵,再不到他许家真就被搬空了!
搬出去的东西还想要回来?怕是难如登天。只二殿下下一句“不小心碎了”,谁能拿他有什么办法?
许二爷觉得他快要喘不过气了。
秋东却心情很好的和他叙话,语气都柔和了几分:
“许老大人一生为国为民,尽忠职守,深得我父皇与兄长的信任,想来他暗中给父皇上折,为我谋钦差之职,也是真心为我的前程考虑。
木已成舟,老大人一番好意不可辜负,然我可以吃苦受罪,我有朝廷俸禄吃喝不愁,但我手底下的兄弟们得养家糊口,不能因老大人之举就断了他们的生路。
因而这百来号人的吃穿嚼用日后还得仰赖老大人,烦请许大人帮忙代为转达我的问候,叫老大人万万保重身体,下回我再带人来搬时,希望老大人已然身体安泰。”
啥?
还来?!
许二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直接赖上许家了?
家里有金山银山也遭不住如此糟践啊,何况他家还没阔绰到那种程度!
说到底不过是朝堂斗争而已,就不能按照正经的朝堂斗争路子走吗?怎的二殿下不按套路出牌,也没人管管啊?
管?
秋东轻笑一声,指着门口方向,好心提醒:
“你等的援兵不会来的,毕竟谁也不想帮你家分担为我养家糊口的重担。”
敢来,他就敢上对方家里去搬家。
都知道他要为了老皇帝狮子大张口的八百万两,变卖好不容易做大做强的马球场。他都快疯了,谁敢这时候招惹他?
想也知道那些人已经暗中联手,等着压价,想以极低的价格接手他的马球场。还等着秋东主动求上门,找他们借钱呢。
哪里会给秋东这时候上他们家打秋风的理由?
许二爷终于发现了这个扎心的事实,茫然环顾空荡荡能跑马的大堂,直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他许家,危矣!
许家是被所有人给抛弃了,推出来堵二殿下枪口了呀!
计谋是众人一起想的,出了事叫他们许家顶在前头,何其歹毒!
对此,秋东只能说算人者人恒算之。
出于人道主义,让许家下仆把人抬下去救治后,秋东问乌城:
“都搬走了?”
“一件不落,地缝里都抠了一遍。兄弟们有经验,您放心。”
毕竟在土匪窝里搜刮财物时,可是连屋顶的瓦片都不放过。
“那直接回吧。”
秋东此番闹出的动静极大,搁在往常,敢打杀进朝中大臣家中行抢劫之举,即便身为皇子也是要脱一层皮,但今时不同往日,各方竟然默契的三缄其口。
皇帝对此不发一言也就罢了,连太子和王后也跟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该干嘛干嘛。便是那最没有眼力见儿之人,也不会叽叽歪歪跑去王后和太子跟前说秋东的不是,除非是不想活了。
甚至不少人对此的评价是:
“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且由二殿下去吧。”
此时招惹一个疯子,被咬上一口划不来的。
于是许家之事,求告无门,只能自认倒霉。
直至有消息传来,说秋东带着钦差队伍出了丰都城,前往江南,许家人才在心底狠狠地松了口气,并畅快的祈祷秋东快点倒霉。
如今的钦差出行,得走官道,有固定的仪仗队,其中单是对旗、对锣、对牌、对伞、对扇、金瓜、月斧、朝天镫,就有专门负责的几十人。*
还不包括零零碎碎伺候梳洗的,赶车的,做饭的,采买的,管理行礼的,拉拉杂杂少说上百人。
所以理论上,秋东这趟出门可谓是声势浩荡。且皇帝为了砸实此事,特意让用了最高规格的仪仗队,冯如海那边怕秋东跑路,沿途驿站专门派人迎接,队伍就更加庞大了。
不可否认,这其中还有监视秋东,避免他中途跑路的意思。
索性秋东从头至尾也没想过逃跑,甚至有模有样的让人放出消息,逐步变卖各处马球场。
那么大产业并非说卖就能卖掉的,因此各方给足了他时间,叫他一路慢悠悠晃荡,谁也没催他分毫。
甚至为了防止秋东脾气暴躁途中找茬,一路上小心翼翼全方位力求把人伺候的舒舒服服。